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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4節

盧庭萱和鄭四海對視一眼,終於開了門,卻是要離開了。鄭四海離開前對著傅瑜歉聲道:“我今日事情頗多,怕是不能與你們盡興了,你且和六郎在這裡好吃好喝的,飯錢都算在我頭上便好了。”

他走到廊上,又轉過身來,指著桌上還剩大半罈子的酒道:“這罈子酒本來也是送給你們的,你們切記勿要多喝,起碼最少也得剩下半罈子酒。”

傅瑜忙應了,見著鄭四海跟在盧庭萱的身後匆匆地下了樓,他回身關上房門,走到窗前,正好看見寶來樓前停了一輛裝飾十分奢華卻又眼熟的馬車,正是衛國公鄭家的。

一個紅色的人影翩然地從寶來樓裡頭飛了出來,直直地跨上了那馬車,這動作乾脆利落,帶的一股豪爽之氣,直叫街旁的眾人也暗暗佩服這女子,她身後跟來的卻是一襲藍衫的鄭四海,他站在空地上四處張望了下,最後還是跨上了小廝籤來的那匹白馬,而後便走遠了。

看來是當真有急事了。傅瑜暗想,心中雖有些失落鄭四海離去這接風宴便辦不成了,可他看看已經趴在一旁的窗臺上發出淺淺鼾聲的王犬韜,終是揉了揉眉毛,叫那小二哥端來了一碗醒酒茶。

喂著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王犬韜喝下了醒酒茶,沒過一會兒便見著王犬韜眼睛慢慢地有神了起來,傅瑜心中舒了口氣,對他道:“六郎,你且在這兒坐坐,吹吹風,醒醒酒,等會兒我來了咱們便把你今天推薦的那三道主菜給吃了。”

畢竟是王犬韜千挑萬選的,想來滋味一定不錯。再說了他們今日已經逃了課了,縱然明天便是休沐日,也不能就這麼回去,免得白白逃了一次課卻什麼也沒吃。王犬韜猛然一驚,似乎是才意識到鄭四海已經走了,他問傅瑜:“二郎要幹什麼去?”

傅瑜開啟門,瀟灑地扔下一句:“出恭!”便不見了身影。

待得傅瑜從五穀輪迴之所出來,只覺得渾身通暢,便連剛剛被烈酒燻得有些微醉的大腦也清醒了不少,他淨了手,又回到二樓包廂,卻見方才還軟綿綿一臉迷糊之色的王犬韜此時正站起來往窗外望。這窗子是大敞開的,窗臺也有些矮,再加上王犬韜體型頗壯,他這麼一探出頭去,整個窗戶便被他一個人堵住了,顯得整個人上半身都要掉出去了,傅瑜見此情形嚇得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他三兩步跑到王犬韜身後,一把抱住了他那略顯肥而又柔.軟的腰,大聲道:“六郎!你莫要想不開啊!”

王犬韜雖比傅瑜壯的多,力氣卻比不得自小練武的傅瑜,一下子便被他拉了下來,而後兩人一起跌落在地上,傅瑜“哎喲”了一聲,被王犬韜的身體壓得渾身一顫,他回頭,正見門前端著菜進來的小二哥一臉驚詫,神情奇怪的望著他們。

傅瑜有些疑惑,大聲道:“別楞著了,快幫我按住他!”

王犬韜卻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他邊動邊道:“有急事!唉呀……不是這麼回事……”

屋內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待得最後三人平靜下來,王犬韜拉著傅瑜往窗前一站,而後臉上便露出一抹奇怪的神情來,似窘迫,又似羞愧。

傅瑜不解,但還是看向了窗外,正見寶來樓大門的一側,正對著他們的窗外裡裡外外圍了一圈人,大約有二十多人的模樣,其中還有十二三個著白衣的書生,見他們探出頭來,眾人皆是一臉憤怒的看著他們指指點點。

隱約的,傅瑜聽到樓下的幾個書生大聲道:“樓上……窗戶……掉下來……”

傅瑜一樂,疑惑道:“難道你剛才自殺被他們看見了便跑來湊熱鬧,這會兒見你不自殺了又覺得你騙人,所以才對著我們的視窗指指點點?”

王犬韜白淨的臉上漲的通紅,他滿臉窘迫,吱吱唔唔著道:“你看見方才在那裡擺字畫的書生了沒?”

傅瑜順著記憶中的方向望去,才見的方才跪坐在那裡擺賣書畫的書生仍跪坐在那裡,不過他這時並沒有和方才一樣盤著腿打坐,而是手中拿了筆正在一張有些花了的紙上作畫。

傅瑜聽見王犬韜道:“方才我不小心將手中拿著的碗掉了下去,正好砸中了那書生的畫。”

傅瑜心中憋了一口氣,他愣愣道:“你可真會扔。”說著便拉著王犬韜朝門外走去,卻是要親自下去瞧瞧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了。

路上,王犬韜繼續不嫌麻煩的道:“更糟糕的是,碗中還有半碗花雕酒。”

花雕酒色澤亮黃,落在人家那樣一副上好的字畫上,這麼一副畫算是毀了。傅瑜心下頓時又氣又好笑,卻不知道該罵他些什麼。

兩人到了樓下,從對著他們怒目而視的人群中穿過,傅瑜聽見有人問:“從二樓扔出來的那碗酒,就是他們扔的嗎?”

有路人道:“剛才就是他們站在二樓的窗戶邊上,就是他們了!”

有人罵道:“高空墜物,丟你個臉皮哦!”

卻也有常年混跡在東市的人看出來了傅瑜的身份,囁嚅著道:“慘了,是傅小公爺和王家六郎,我看那書生可要倒大黴咯!”

“傅小公爺橫行霸道,就是這永安三霸之一,誰還敢管這件事?”人群中有人這樣說,這話一出來,方才圍在窗下的人群頓時散了一半,剩下的卻全是些白衣書生了。

傅瑜聽著市井的傳聞,心裡又是好笑又是憋屈,同時又隱隱覺得委屈,他一大好的五美新青年,怎麼在老百姓眼中盡是些不好的傳聞呢?他到底是吃了誰家的餛飩沒付錢還是喝醉了酒強摸了人家閨女或媳婦的小手了?

可這些委屈和汙名,恐怕他要揹負一輩子了。

第7章 邀客

作畫的白衣書生看起來已然不年輕了,他兩鬢微白,額上隱有山紋,一雙粗黑的濃眉緊緊地蹙在一起,朗若星空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的畫布。

畫已經不是傅瑜第一次看到的那幅山水畫,而是另外一幅畫。看得出來原本畫上畫著一座種滿了翠竹的青山,山間有隱隱約約的小路和石梯,便連山間揹著揹簍行走的藥童也栩栩如生,這座山峰的後面用寥寥幾筆畫出了遠處連綿不絕的群山峻嶺,而後是流轉的白雲和白雲遮蔽了的落日。

這幅畫不過是用了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黃昏時遠山幽靜的意境來,一股漂泊淡然之感從紙上淡淡傳遞出來,讓人不禁覺得這位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的青年書生是個畫中好手。

山的右側本是留白,看來是要在上面題字的,可現在卻顯出一副皺巴巴的模樣,連那白色細軟的宣紙上也沾染了些許黃.色,想來這就是王犬韜不慎扔出的那半碗酒了。

那白衣書生正提筆在那黃.色上面慢慢浸染著,將原本的一小塊地方散成了更大的地方,傅瑜道:“你的畫被汙了。”

白衣書生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抬頭,他淡淡道:“不錯。”

傅瑜又道:“是我朋友從二樓不慎扔酒砸到了它。”

這次傅瑜都明說了他們就是毀掉這幅畫的罪魁禍首了,可白衣書生仍舊沒有動,他淡淡的只說了兩個字:“不錯。”

傅瑜噗嗤一聲笑了,他說:“你可真是個寡言少語的人,不過很有趣。”

白衣書生仍舊淡淡道:“不錯。”

這圍在一旁看熱鬧的人都撲哧一聲笑了,傅瑜卻沒有笑,他問:“那你現在在幹什麼?這畫已經很難補救了,不妨我們買下你這幅畫,你且再畫一副吧。”

這次白衣書生終於沒有再說那兩個字了,他只說了一個字:“等。”

既然他說了等,傅瑜便和王犬韜等了,就連傻乎乎的小二哥跑過來催促他們三道主菜已經做好了,王犬韜也只是叫他們先溫著。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便連小二哥都催促了三遍了,王犬韜肚內也已經唱起了空城計,傅瑜卻仍舊只是站在那白衣書生的案桌前一動不動。既然傅瑜沒有動,王犬韜一向是個講義氣的人,自然也不會動,於是那幾道菜又熱了一遍。

終於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便連太陽也漸漸地向西邊而去了,白衣書生終於緩緩收了手中的筆,而後端正地跪坐在他那略顯破舊的蒲團上,慢吞吞地吐出了一口氣。

傅瑜問他:“補好了嗎?”

白衣書生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