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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34節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臺上的兩名相撲手已是身子有些微微顫.抖了,可很快的,兩人就對望了一眼,看著對方的眸中似翻騰的海水,深邃而又複雜。

傅瑜翻來覆去的想他此時用意,一時間卻是無法揣測他的想法。按著以前章金寶的膽子,殺一兩個他覺得不爽的章府下人,他是下得去手的,可此時,他對面的是一干身份不比他低的永安勳貴子弟,臺上的是平樂觀中人——算得上吃皇糧的人,他卻仍舊這麼說了,並且也這麼幹了。最感到怒氣的,並非傅瑜和鄭四海,而是楊清。他漲紅了臉,看著臺上頗為無辜的兩人,開口就是反駁:“不過一場比試罷了,贏了的,章郎君自可賞賜黃金百兩,可輸了的怎的就要斷腿了?這些相撲手就靠手腳活著了,若要了他的腿腳,豈不是要了他的命?”

章金寶冷笑道:“不過一群亡國奴隸罷了,還是靠著我朝養的廢物,身為相撲手,連取悅我們的能力都沒有,活著還有何用?更何況,方才傅二郎君看的可盡興?”

他雖問的傅瑜,卻並未等他回答便道:“方才我看傅二郎君看的並不盡興,由此可見,這兩人用處也不大。”

傅瑜反駁道:“章郎君怎知我看的不盡興。”

章金寶卻是沒理會他,只道:“這兩人不行,管事的,你們觀中不是新來了一個能打的嗎?換他來就行。”

“章郎君,新來的叫阿蘇勒,卻並非賣身於觀中的奴僕,而是自願來此賺取賞金的北戎人。”領事恭敬道。

北戎以前是個盤踞在大魏北方的草原國都,在二十八年前兵敗之後也成了大魏的十六屬國之一,而擊敗北戎最後防線的人,恰是傅驍。

阿蘇勒很快就過來了,他生得高大,頭髮是褐色的捲毛,編成一股股辮子垂在胸.前腦後,這人面色呈現出一種古銅色,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身形極為健壯。他面容剛毅,滿臉絡腮鬍子,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傅瑜。

這人剛出來,傅瑜就覺得他危險。

傅瑜也算得上是自幼習武的,十多年過去也算有所小成,他平日裡敢做紈絝,那日也敢孤身入匪窩,便是仗著自己在永安世家兒郎中無人可匹敵的身手,此時被阿蘇勒盯著,他卻無端的覺得背後有些發涼,難不成,這阿蘇勒對自己有敵意?傅瑜左思右想,終未能想出個所以然。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阿蘇勒的確是對他有敵意,準確的說,是對傅驍有敵意——畢竟傅驍讓他的國成為了大魏的屬國。

“聽說郎君是傅老將軍的兒子,”在連續輕鬆擊敗三個對手之後,阿蘇勒將矛頭對準了傅瑜,他有些生硬地說著不流利的大魏官話,“阿蘇勒是北戎人,生平最佩服的就是大魏的傅老將軍,終生夙願便是能與傅老將軍有一次比試,如今傅老將軍早已年邁,想必又老又病,走路都走要喘氣了,便歇了這心,今日有幸得以見到傅老將軍的兒子,所以想和郎君比試一場。”

阿蘇勒說話極不客氣,是個人都能聽出他語氣中對於已然年邁的傅驍的惡意,傅瑜卻是在心中冷笑道:“你說阿爺老得走路都喘氣,那是你這個外人的看法,我這個親兒子又怎麼不知道,他身子骨硬朗著。”即便傅驍已是數年未曾上馬,也未曾耍槍拿弓,可傅瑜卻從未敢小瞧了他,即便是不.良於行的傅瑾,傅瑜也從未曾小瞧,更是是發自內心的敬重。這固然有父兄的天然血緣和倫理作用,但也有兩人的真實水準在其中的體現。

傅瑜還未說話,鄭四海便替他拒絕道:“傅二是何身份,你又是何身份,怎的膽敢以下犯上,難道不怕我一句話讓你滾回北戎!”

王犬韜也在一旁搭話:“是啊!你這人以下犯上,真是好大的膽子!”

章金寶卻不會就此罷休:“傅二郎君向來自詡永安勳貴中少有的習武之人,怎的今日不過一區區相撲手就讓你退縮了?難不成你果真是個花架子?”

傅瑜站起身,冷笑道:“章金寶,你無須多言,也別想著用言語激我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是不會動手的,便是動手,也是對你動手才符合我的身份——怎麼,你想和我來一場?”

章金寶又道:“我手無縛雞之力,全靠著府丁和幾條愛狗才能橫行霸道,哪比得上傅小公爺靠自身蠻力胡作非為來的爽快。”

傅瑜嘴角微微抽搐,卻按捺住了,什麼也沒說,章金寶輕咳一聲,他身後的狗腿子立刻道:“阿蘇勒是個有真本事的人,傅二郎君卻遲遲不肯動手,我看是往日裡那些傳言多半也是假的,傅二郎君也不過是個裝模作樣沽名鈞譽之人,說什麼騎術弓術高強,不過也是花拳繡腿罷了。”

“是啊是啊,我看也是!”

“對,沒錯,我們從未見過他出手,誰知道這名聲怎麼來的!”

“我看不光傅二郎君是這般人,怕安國公府裡頭的兩位傅將軍身上的功勞也是……嘖嘖。”這人說的隱蔽,但依傅瑜的耳力,又怎聽不出,他此時已是心下又氣又怒,大腦卻還知曉這是激將法,因此不肯出聲。

傅瑜還未出聲,王犬韜聽到有人汙衊他敬重的傅驍和傅瑾,當下就炸了:“是哪個說的!哪個混賬東西在這裡亂嚼舌根子,傅將軍的功勞豈是你我能評定的!”

陶允之也罵道:“不知所謂的東西!”

傅瑜深吸一口氣,制止了王犬韜和陶允之想要和對方對罵的心思,他抬眼平靜的看著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的章金寶,問:“章金寶,你今日到底想做什麼?那日我雖打殺了你的兩條狗,可要我賠罪,那是萬萬不可能。你今日任憑手下侮辱我父兄,我更是萬萬不能忍,你說吧,今日想怎麼賠罪。”

章金寶陰沉著臉站起身,卻是單手提起了手中的白團子,他面目有些猙獰的掐著小狗的脖頸,小狗低聲嗚咽了兩句,四隻腳不停地晃動,沒過一會兒就停了。

章金寶鬆了手,那白團子落地,卻是一動不動,已是沒了聲息。

“今日我們來賭一局如何。”章金寶道,面目有些瘋狂,“輸了的那個,明日寅時,午門,自斷雙.腿!”

大魏早朝三日一次,明日正是早朝,而寅時午門,正是百官朝見皇帝之前等候的地方。

第59章 圈套

“瘋了……真是瘋了!”傅瑜聽見有人在自己耳後驚呼。

平樂觀是一座石頭建築,哪怕是夏天, 站在裡面也會感覺到有一絲絲涼意順著小腿向上攀爬, 直讓人覺得渾身發涼。

傅瑜現在就處於這種渾身發涼的狀態, 然而他卻深知這並非建築的功效。

他看了眼潔淨的大理石地面上一動不動的白團子,突地想起自己那日打死兩條狗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然而這個想法不過剛有了苗頭就被他自己掐死。章金寶的幾條狗都有人命在身,那日倘若不是自己出手, 邢捕頭哪怕不死也得被章金寶的惡犬咬的遍體鱗傷。

狗本無良知,全賴主人教導, 章金寶自己草菅人命, 無視律法人倫, 教匯出來的狗自然也是惡犬。

想清楚這點,傅瑜深吸了一口氣,他捏緊了拳頭, 骨頭髮出輕微的“噼啪”聲響。他向前走了一步,雖然面色沉靜, 雙眸卻沉沉似水,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讓人不可直視的氣勢。

章金寶被他這副模樣駭的後退了一步,眸中顯露出一份罕見的懼色,但很快就被身後的黑衣小個子扶住了,他突然就鎮定了下來,甚至還看著傅瑜, 挑釁的勾了勾嘴角。

“傅二!莫要魯莽!”鄭四海在身後大聲喝道。

傅瑜突地咧嘴一笑, 卻是朝著身後擺了擺手。他繼續向前朝著章金寶走過去, 章金寶這次倒沒有後退了,但他全身都被身後的黑衣小個子幾人架了起來。那黑衣小個子暗黃而瘦削的臉上,一雙凹陷的雙眸死死地盯著傅瑜,似毒蛇盯著獵物般的目光,冰冷又黏糊,讓人格外不好受。

這人很是面生,傅瑜確信自己是第一次見到對方,可對方卻對他有著莫名的敵意,且這敵意比之章金寶有過之而無不及。

傅瑜想起對方剛才的一舉一動,突地輕笑一聲,卻是快步向前,直直地停在了章金寶的身前。

章金寶借家族勢力太久,見傅瑜此番動作,立馬便要張口訓斥痛罵幾句,卻在看見傅瑜突然伸過來的胳膊時硬生生地噎了聲。

然而那胳膊卻沒有碰到章金寶,而是直直地衝著他身後的人去。

“嘭”的一聲輕響,是骨裂的聲音,隨即一聲悶哼,有血腥味溢散開來。

等到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灰衣小個子已是捂著鼻樑癱倒在地,有鮮紅的血跡順著他的手縫漏出來,暈染了他胸.前和袖子上的帶著精緻刺繡的黑衣。他顯然愣了一下,隨即惡狠狠地盯著傅瑜。

傅瑜只是在笑,卻是扯著兩隻嘴角向上勾起,眼眸冰冷,這皮笑肉不笑的面貌一時讓神經大條的王犬韜也不由得渾身一顫。

傅瑜輕輕揉了揉有些痠麻的拳,冷冷地看著匍匐在地的黑衣小個子,他問:“你是哪家的郎君,名喚什麼?”

黑衣小個子沒有說話,章金寶這邊一行人也沒有說話,陶允之在後面幸災樂禍地喊道:“聽說是章金寶的遠方表弟,叫——對了,郝家郎君廣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