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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51節

他這話一出,倒惹得斐凝淺笑一聲,她抿唇輕笑,兩頰微紅,髮髻上的金步搖微微晃動,映襯著她白皙如玉的臉龐,更顯得恍然若神仙妃子,傅瑜本沒在意她今日的妝容打扮,此時乍見她一笑,只覺心下一片溫軟,險些是痴了。斐凝也不是個忸怩性子的人,便大方認了:“今天是我第一次拜訪傅府,自然是不能失了禮節。”這便是說她今日裝扮不同於以往的原因了。

傅瑜聽此,倒恍悟過來,又發覺自己盯著她看出了神,忙移了目光,只是心下仍舊美滋滋的,斐凝肯這般裝扮,無疑是說明她也在為著兩人的婚姻做出努力了。這般想著,傅瑜便道:“我聽阿爺說了,婚期就定在九月十五,如今已經七月中旬了,只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斐凝輕聲嗯了一下。

傅瑜道:“我是第一次成親,也不知道成親前到底要做些什麼,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或是你不喜歡的地方,你可千萬要說出來,我一定改。”

傅瑜說的信誓旦旦,斐凝卻抿唇笑了,她只道:“我也是第一次成親。”話一出口,屋內伺候的幾人便鬨笑起來。

這話說的,傅瑜自知口誤,有些汗顏的撓了撓頭,他這般動作,又讓披肩的發散開來,整個人都如以往不同了一般。

斐凝雙眸微眯,連看了傅瑜好幾眼。傅瑜注意到她在觀察自己,慌忙中覺得自己手腳都不靈便了,只吱吱唔唔著道:“我看你今天這身裝扮好看,你喜歡金飾還是玉飾?我記得金石軒裡頭有幾套首飾頭面正稱你。”

說起玉飾,傅瑜便想起上次看見虞非晏特意訂購的那幾套玉簪,心下更是酸溜溜的,只打算多買幾套好看的,把虞非晏的那套給比了下去。

眼見著斐凝抬頭要說些什麼,傅瑜忙道:“你也不必推辭了,我們還有兩個月便成親了,我給你買些首飾有什麼要緊的?而且我本打算拿了這朝廷俸祿去買些禮品的,這可是我靠自己能力掙來的錢財,可不是祖蔭,這首飾得來不易,便是你不戴,留著也是個紀念。”

他都這般說了,斐凝也不好拒絕,只得應了。

傅瑜越說越帶勁,說到後面,還要帶著斐凝去參觀他的東苑,說是讓她看看以後生活的地方,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造的,只是他精力不濟,倒是沒有去成,斐凝便乘勢告退了。

第77章 宵禁

臨近中秋, 月滿則明。

此時已過宵禁,噠噠的馬蹄聲從寂靜的巷子裡傳出,隔著月色, 隱約可見是三騎人。當頭的一個,深紫色的圓領直筒衫在朦朧的月色下顯得十分暗沉, 他懶洋洋的騎著馬兒, 一手還高高的舉起,似在往嘴裡傾倒著什麼, 隱約可見手裡握著的是一小巧精緻的葫蘆。他身後的二人, 都做短裝打扮, 不遠不近地跟在他馬後,其中一個圓臉青年,正不時的探頭去看前面那人,另一個氣勢頗為沉穩的中年人,則吊在兩人身後, 一雙鷹似的雙眸正警覺地打量著四周。

因了臨近中秋, 太子又有弄瓦之喜,按理說宮裡都該派人去城北玄道觀裡拜見傅太后的, 但建昭帝沒什麼動靜, 偏偏傅瑜的婚事已近,反倒是他得了傅太后的詔令, 又去了一趟城北玄道觀覲見。賞賜什麼的都是司空見慣的事, 傅瑜也沒太過重視, 唯有一物, 卻是傅太后的心血,傅瑜今日有幸得到了,倒叫他一整日都處在興奮當中,直至錯過了城門下鑰的時間,好不容易進了城,又趕上了一次宵禁,如今可謂是遲的不能再遲了。

月明星稀,即便沒有提燈,傅瑜也能把前邊的路看的清清楚楚的。道路兩旁高高的牆和天幕似融為一體,偶爾又有幾棵樹露出梢來,微風拂過,沙沙作響,在夜色中格外引人注意。寬闊的道路上,馬兒沿著月光下屋脊的影子行走,老馬識途,不用傅瑜多加註意,這匹馬自己就能把他載回安國公府去。

傅瑜懶洋洋的牽著韁繩,左手還拿著小葫蘆小口的酌著,眼神微眯,顯得有幾分愜意。雖已過宵禁,但他一點也不著急,也是了,反正都在守城令那裡報備了,所謂破罐子破摔,傅瑜如今是半點都不怕被更夫逮住了。

傅太后親自釀製的桃花釀,聞著便芳香撲鼻,小酌一口更是唇齒留香,但度數並不高,一年下來也不過十罈子,可謂是珍貴之極。這次傅瑜一下子就拿到了三罈子,雖然其中一罈照例是要給南陽長公主,剩下的兩壇多半也要進了傅驍的肚,但傅瑜心下也是高興的不行,現在更是趁著還沒回府,先給自己的小葫蘆滿上,現在就嚐起來了。

遠處的街道傳來更夫的鑼鼓聲,此時已是三更了,金圓又抬頭瞧了眼滿月,向前兩步,跟在傅瑜身畔低聲道:“郎君,這都三更天了,咱們可還沒回府呢!”

“急什麼?”傅瑜輕聲道,“反正已經過了宵禁,這三更天五更天,都是遲了。再說了,我這葫蘆裡的酒還沒喝完呢!”

傅瑜說話有些甕聲甕氣的,末了咂咂嘴,又舉頭四顧,看模樣像是有些醉了。

遠遠綴在身後的趙斌罕見的上前來,也勸道:“二郎君,你可是醉了?”他聲音低沉有力,比之以往,竟是有些冷了。

傅瑜突覺身後一股涼意傳來,見是趙斌,也不好再如此,只訕訕道:“趙叔莫擔心,這不過才到了永盛坊,再走兩個巷口,就到咱們永昌坊了,這頂多再有一炷香的時間也便回府了。”以他的酒量,不過半葫蘆的桃花釀,是怎麼也不會醉的,只他許久未走夜路,如今乍一走,心下倒有些感懷,這便耽誤了些時間。

他這般說了,嘴裡又“駕”了兩聲,馬兒步伐快了不少,顯然是急著趕路回府,身後的兩人這才都放下了心。

走了一會兒,一行人過一個路口時,突然就從一旁小巷的陰影處躥出一個人來,這人來的又快又急,像是突然從巷子裡躥出來似的,直直地撞上來,竟然是衝著傅瑜的馬兒來的。

傅瑜一驚,眼疾手快,即便是一手握著葫蘆,只用一隻手也牽扯著馬急急的避了過去,讓那突然衝出來的人影從馬屁.股後面掠過,他心下狂跳了一下,見險險避過,放了心,又見著左手穩穩拿著的葫蘆,心道是涓滴未灑,想著自己騎術風采依舊,心下不由得有些得意。

然而下一刻,就聽著身後和金圓的驚呼聲一齊響起的,還有“哐當”一聲,酒罈子破碎的聲音。

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有些甜膩,帶著絲絲酒味。顯而易見是碎了一罈桃花釀。

傅瑜心下一疙瘩,急忙下了馬,掉頭去看,就見著慘白的月色下,一罈子酒水灑地,暈溼了一片地,一股酒香瀰漫在空氣中。

傅瑜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卻覺得空氣中的味道有些奇怪,除了醇香的酒,還夾雜著些別的味道,似濃非淡,帶著淡淡的腥味。

瓦罐的罈子碎成四五塊,暈開的酒水中還堆了一個包袱,微微散開,露出裡面的幾樣東西來。一個衣色暗沉的女子趴伏在地,髮髻微散,露出一片嫩白色的小臉。月色朦朧,夜光模糊,傅瑜未來得及看清那女子的模樣,卻也見得她身姿窈窕,即便是此情此景,也自有一番風姿。

“唉,你這人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衝出來!可是摔碎了我們郎君的酒!”見傅瑜掛念的酒摔碎了一罈子,來不及思考為什麼捆在馬背上的繩子脫落,金圓也忙下了馬,伸手就要去扶那人,又開口問道:“你剛才有沒有被馬蹄踢到?”

“你是哪家府上的?”傅瑜冷聲問道,這人無端衝出來,驚了金圓的馬,浪費了他一罈子酒,讓他心下頗為不喜,但此時見她趴在地上,還是溫聲問了一句:“方才可是被馬踢到了?”要是馬踢傷了人,甭管什麼理由是誰的馬驚了,只要是跟傅瑜出來的馬傷了人,一旦被傅驍知道了,傅瑜只怕又得受罰。

地上的女子慌亂中爬起,手忙腳亂的,跪伏在地朝著自己的包裹爬去,慌慌張張的,將散落在酒水中的東西撿起來。

傅瑜眼尖,此時月色正明,他怒氣上頭,不經意的一眼卻還是將那女子收拾的東西瞧得清清楚楚。只幾件普通的衣服,兩三件金飾玉飾卻頗為精緻,倒不像是一般的門戶能有的。傅瑜正要別開了眼去,又見著女子深吸一口氣,忙將一塊白色的錦帕拾起。

錦帕已是被桃花釀浸溼了,在月光下隱隱泛著藍光,讓他忍不住看了好幾眼,卻是正中間端端正正繡著一隻昂首望月的鷹。鷹大張著羽翼,昂首望著一彎月。鷹和彎月都不像是普通的刺繡,沒有填充色,只簡簡單單的幾筆,卻勾勒出一股別樣荒涼的意境來。

黑色的絲線勾勒出的畫面在泛藍光的錦帕上尤為顯眼,這樣的東西,倒不像是一般的閨閣女子或是丫鬟能有的,而且,據傅瑜的認知,此間倒少有女子在繡帕上作這樣的畫。

他心下略有疑慮,俯身前去,微風拂面,那股奇怪的味道似又傳了過來,傅瑜正要問個清楚,卻見那女子匆忙收了東西,只胡亂的收了衣服首飾,卻獨獨將那帕子揣進了懷裡。

女子回過身來,對著傅瑜又重又快地磕了個頭,她磕的頗為用力,就連傅瑜都聽到了一聲沉悶的聲響,她語速飛快的道:“求郎君放過奴家吧……還請郎君救救奴家的命!救救奴家吧!”她說的又快又急,夾雜著些哭啼抽噎之聲,卻是吳儂軟語,聲音軟糯婉轉,極有特色,一聽便知是江南人士。

她說著,頓了頓,抬頭望了傅瑜一眼,伸出手去似乎是要抱住傅瑜的腿哭喊,但她抬頭時,身形卻突然僵住了。

藉著月色,傅瑜此時將這女子的容貌看的清楚了些,但見她臻首娥眉,杏眼含波,一副美人瓜子臉,確確實實是一個美人,而且還是不同於永安城內的美人。她看著不僅身形嬌.小玲瓏,長得也是柔美無限,又是一口柔婉的吳儂軟語,是個典型的江南水鄉美人。

只,她白皙的臉龐上帶了些黑色的印記,損了些顏色,只天黑,傅瑜也看不太清。

傅瑜見她這般模樣,忙問道:“你說什麼救命?”

他還想靠近些,一旁的趙斌卻是突然出聲“呔”了一下,猛然間令這女子怔住了,也讓傅瑜的腳步聲停下了。趙斌急道:“二郎君,不可靠近!”

當心有詐這四個字,沒說出口,因為他已經下了馬,急忙將傅瑜護到了身後。

恰此時,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人語聲從永盛坊的巷子裡傳來,隱隱約約的,如天邊轟雷,氣勢不小,又見著遠處街道上飄來幾星光點,愈來愈近,似夜晚螢火。

傅瑜正暗想著,永安的夜,幾時有這般熱鬧了?又見那女子一驚,卻是如兔子一般,突然從地上躥起,向著另一邊窄小幽深的巷子裡鑽去了。

她出現的突然,走的也是無聲無息,都只講究一個疾字,似乎是在被什麼人追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