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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53節

雖然,筠娘好像已經死了。

第79章 中秋

靜謐, 握著刀柄的手還略微有些顫.抖,傅瑜能感受到自己胸腔內方才的那股熱血霎時間就沉了下去。

秋日的蟬偶爾傳來幾聲鳴叫,驚得人一個哆嗦。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手中大刀被人奪了過去,身前已是站了一人, 隱隱將他護在身後。

傅瑜回過身來, 張臂拂開趙斌,只橫眼看著面前站著的這人。

章金寶還是那般模樣, 他仍舊吊兒郎當的站著, 手中輕搖著一把摺扇, 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傅瑜細看著他,場內一時無聲。章金寶還是以前的章金寶,卻又不是以前的章金寶了。

以前的章金寶,不,甚至只是年初在明鏡湖見到的章金寶, 也不是如今這般模樣。他以往喜怒哀樂全浮於臉上, 臉色蠟黃雙眼凹陷,一看就是長年累月在溫柔鄉里掏空了身子的模樣, 性情暴躁易怒, 極其容易被傅瑜的三言兩語激怒,所以在以前, 哪怕兩人常交惡, 傅瑜也未將這人放在眼裡。只是如今, 章金寶也學會了隱藏自己的心思, 或者說,他是越發的膽大妄為了,行事乖張性情孤僻,做事全憑自己的喜怒哀樂竟然是全然不顧什麼律法名聲了。雖然他以前也是乖張的很,但到底還是有諸多顧忌,如今倒有些像是破罐子破摔了。

傅瑜微微蹙眉,目光緩緩從章金寶臉上移開,靜靜地看向他身後微側開了頭的羅珊娜。高鼻深目,白皙的仿若透明到能看清青筋血管的臉,深沉似湖水般的綠色眸子,粟色捲髮,一身紅裙遮不住她窈窕的身姿。羅珊娜無疑是個大美人,還是個和中原女子完全不一樣的大美人。

似想起了什麼,傅瑜眸光微閃,只慢慢開口道:“章郎君這是什麼意思?”嗓音低沉,不同於方才的清脆爽朗,有些壓抑。

他又看了一眼身側的趙斌。趙斌會意,忙收了手中刀,向前兩步,伸手觸到筠娘鼻息,頓了頓,方才拱手道:“郎君,還有氣。”

傅瑜暗中鬆了一口氣。雖則還有氣,但他冷眼看了筠娘幾眼,她身形僵硬,渾身染血,雙眸緊閉,臉色失血到蒼白髮青,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章金寶唰的一聲收了手中扇,只歪了頭,道:“聽聞傅二郎君下月便要成親了,我想著郎君年歲尚小,還未曾嘗過女子的滋味,這便送了以往最得我心意的一個姬妾來,免得新婚之夜,郎君可是……”他話語未盡,只一臉深意,笑得癲狂,末了還伸手摟住生身畔女子的細腰,對著傅瑜擠擠眼。

他說的露骨,又是這般羞辱傅瑜,惹得站在一旁的安國公府的府丁及趙斌、金圓元志等人皆是怒目而視,只傅瑜面上雲淡風輕,就連身形也未動一下,只慢慢道:“章郎君的好意,瑜不敢受。”

傅瑜又問:“若只是好友間贈姬妾,倒也沒什麼,只是聽聞前些日子章郎君有個妾室私逃出府,犯了大罪,如今郎君又把她折磨的奄奄一息送到我安國公府上來,這是何意?須知瑜下月完婚,可不是章郎君你,戴上綠帽子的人啊。”

傅瑜說的輕飄飄,卻又著重了“綠帽子”三個字。換了以往,傅瑜這般冷嘲熱諷的,章金寶必是沉不住氣的,但他如今卻是展扇狂搖,臉上帶笑,一副頗有深意的模樣。

他大笑:“我府上的私事,就不勞二郎君多家著想了。只這筠娘,是我一片好意,還望二郎君收下!再者我上國公府來求和,忍痛送了我最心儀的小妾,便是想著和二郎君化干戈為玉帛,二郎君若是不收,豈不是瞧不起我的作派?”

往日在樂坊,傅瑜沒少見章金寶將懷中美人贈人的舉動,想來他此時所言,便是此意。只傅瑜不與章金寶的狐朋狗友相似,他人溫香軟玉滿懷只怕心神盪漾滿心歡喜,只他家教甚嚴,又加之心有所屬,自然是對這份“禮物”不愉的。更何況章金寶將私逃的小妾打個半死送來傅府,先且不說這份侮辱,誰知道坊間會有些什麼傳聞!

若今天章金寶是將小妾送給李御史或者其他清流文人,只怕此時已是要為了顏面和他打起來了。

只傅瑜又是不同,他到底是個武將世家出來的人,到底是個三觀與時人頗有不同的人,他人或覺顏面受損,備受侮辱,傅瑜只覺章金寶為人實在冷酷,筠娘實乃可憐可恨又是個燙手山芋,又一時擔憂坊間傳些他不好的言語傳到斐凝耳內去,當下只覺棘手的很。

傅瑜看身側的金圓:“章郎君私設公堂,可是有違大魏律法。”

金圓謹聲道:“按照大魏律法,諸奴婢有罪,其主不請官司而殺者,杖一百。筠娘有姬妾私逃縱火的官司在身,章郎君這般私設公堂卻沒取她性命,頂多受半刑,仗責五十。至於這贈妾之說,卻是不犯什麼律法。”

仗責五十,憑著章金寶的家世,只輕輕鬆鬆就可避了過去。

“二郎君勿憂,”章金寶道,“我既然敢這般做,便是不怕有什麼官司纏身的。”

傅瑜皺眉,抬眼看了筠娘一眼,剛想說什麼,就聽得身後傳來車輪軲轆的聲響,他心下大安,忙回身去看,就見著一身青衣常服的傅瑾被人阿拾推著朝這邊走來,他眉目神情淡淡,只雙唇緊抿,神色不大好看。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色,傅瑜忙快步走過去,道:“大哥你身子未好,這樣的小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何苦你親自過來了?”

傅瑾只問:“我在前廳等的有些久了,想著你們以往的事蹟,恐是又生了口角,故來看看。”他的目光從傅瑜身上移到章金寶身上,對著那詭異的筠娘卻是一眼未看。

章金寶臉上掛著的笑意藏不住了,他攏扇,卻是對著傅瑾拱拱手,道:“不過是我送了二郎君一個玩物罷了,想來是我行事有些放誕無禮,嚇著了二郎君,倒是讓大郎君擔憂了。”他對著傅瑜吊兒郎當火氣盛大,對著傅瑾倒是拘謹的多,一副見了父兄長輩的模樣。

傅瑜看的有些稀奇,他竟不知,原來傅瑾竟能壓制章金寶至此。

“既是這般,又是你們二人和好之禮,阿瑜收了便是。”傅瑾輕飄飄的放下一句話。

傅瑜瞪大了眼看著他,驚撥出聲:“大哥!”聲音中似有萬般委屈。

他若收了筠娘,後事倒是一堆堆的。先且不說他平白的受了章金寶贈私逃小妾的侮辱,不說坊間傳聞定然是要將他劃為筠孃的姦夫了,便是章金寶藉著兩人和好一說行侮辱傅家門楣之事,便是明擺著欺負傅瑜,他收了筠娘不知將她安置何處,又不知該如何向斐凝解釋,這樁樁件件,只讓傅瑜覺得頭疼無比。

但若是他強硬拒絕了此事,先且不說章金寶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筠娘只怕也是活不成了,當下兩人怕是就要起了衝突大打出手。

只,如今傅瑾卻是語氣飄飄的讓他收了筠娘,變成了定局。

傅瑾來時無聲息,去時也無聲息,就在傅瑜發愣的片刻,就已將傅瑜方才他輪椅兩側的手掀開,自顧地讓阿拾將他推走。

傅瑾沒什麼表示,倒是阿拾有些不放心的回頭看了傅瑜一眼。

傅瑜心頭萬般思緒,被金圓拉了一袖子,這才恍然似的抬手,叫府丁將筠娘送到東苑去,又看了眼神采奕奕心情頗好的章金寶,心下更是生氣,剛想說什麼,就見著羅珊娜抬眸看著他。

深綠色的雙眸像西域來的貓眼寶石,又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直叫人渾身發涼。

羅姍娜面無表情的看著傅瑜,見他望過來,羞澀的垂了眸,低了頭去。

章金寶如臨大敵的摟了羅珊娜,對著傅瑜道:“羅珊娜如今是我心頭好,二郎君想必不會強奪友人之妻罷?”他說的悽切又深情,彷彿他真對羅珊娜情根深種,而傅瑜還是奪人之妻的惡霸。

傅瑜只覺臉黑,以往都是他將章金寶說的啞口無言,何時倒是反過來了,他本想說章妃還想給章金寶說盧五娘子為妻,如今卻是轉了一道口,慢慢道:“良賤不婚,羅珊娜是胡姬,章郎君是當朝一品官員之子,你們二人身份懸殊,為妻之說是章郎君糊塗了。”

章郎君立刻反駁道:“二郎君怎的這般迂腐,和李御史那一根筋的老頭子沒得兩樣了?人生一大事,便是得一心頭好為妻,我前兩個夫人,雖都是高門大戶,我卻覺得沒甚麼情意,唯有羅珊娜,她才是真正懂我之人!”

傅瑜臉色越發的黑了,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心下更是窘迫。他本是現代人穿越過來,按說比起章金寶,他才是不在乎門第的那人,怎麼今天倒是被一個紈絝子弟教訓說他封建了。傅瑜頗為納悶,只覺自己像極了棒打鴛鴦的封建大家長,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乾巴巴道:“章郎君說的是,今日時辰不早了,傅二派人送郎君回府。”

他又和一干人等將章金寶送至府外,這才鬆了口氣。直至回了東苑,見了看著他一臉複雜神色的管事娘子東珠,才納悶的問:“何事這麼糾結?可是東堂那邊的花草出了問題?”

東苑的東堂,說是堂,卻也是座小閣樓,採光好,風景優美,房間雖不多但勝在僻靜,傅瑜想著斐凝喜好詩書,便讓人專門收拾了出來以供斐凝做書房。至於斐凝居住的院子,卻是傅瑜的房間,也是東苑的正房,早已讓人收拾好了。

東珠是崔四娘跟前的大丫鬟,在傅瑜身邊多年,早已嫁人,算是東苑這邊的總管事娘子,在府中下人的地位僅在國公府管事劉榮之下,和西苑管事,也是李茹的奶嬤嬤不相上下,當然,金圓和元志這樣貼身伺候的小廝丫鬟類要另算。她管理內務多年,一直沒讓傅瑜操心,只今日倒是罕見的朝傅瑜身前行禮,道:“郎君,不知道今天送來的筠娘可要如何處置?”

傅瑜蹙了蹙眉,這才想起還有個燙手山芋。

東珠道:“因為她身上的傷勢很重,所以東珠先把她安置在了蕪院,又遣人去請了府上郎中來。”

“蕪院,哪個院子?”傅瑜問。

“六進的東南夾角那塊兒,再往內就是校場,往外就是婢女所居之處了。”東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