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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76節

兩人到斐府的時候,府中人說斐右江還在衙門裡沒回來,只有斐之年特意告了假,在書房中靜候二人。斐家嫂子仍舊笑容盈盈的看著二人,今日笑容卻是格外的燦爛些,斐凝一問之下,才得知她已經懷孕兩月有餘。兩人不禁都有些惻然,這算開過年以來,傅瑜遇見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傅瑜和斐凝前往書房見斐之年,推門進去時,斐之年正在窗邊裝模作樣的給盆摘剪枝丫,頭也未抬,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回來了?”傅瑜卻分明瞧見他誤剪了一支枝丫。

傅瑜心下偷笑,卻也不挑明,只挑眉笑了笑,並不言語。

斐凝也只作未瞧見,先是行禮拜見,竟是開門見山的道:“阿爺,我和傅二將要離京去臨州了。”

斐之年執剪刀的手一頓,輕描淡寫的問:“去多久?”

傅瑜拱手回道:“還是讓我來回老丈人的問題吧。去多久不知道,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全看秀峰叔伯的病症如何了。只這一去,山水迢迢,千里之遙,恐泰山思女,故瑜攜阿凝來見您。”

斐之年冷哼一聲,抬眸看人,嘴唇上的長鬍須一抖,道:“不過有段時日沒見了,傅二倒是牙尖嘴利不少。我看你右手纏著繃帶,難不成是把舞刀弄棍的精力用到了唇槍舌棍上不成?”

“泰山英明。”傅瑜雙眼微眯,皮笑肉不笑的拍馬屁。

斐之年險些笑出聲來,一旁的斐家嫂子則上前來勸說二人,三言兩語間順了斐之年的脾性,才讓他不再出言冷嘲熱諷了。幾人沒說幾句,斐之年就道:“既是要出遠門,便要準備許多東西,該帶的東西可一樣不能少,免得路上不方便。”

斐凝道:“鬱將軍病危,這趟門出的急,當輕車簡行,一路以趕路為重。”

傅瑜忙道:“路上舟車勞頓,我早叫人給馬車加了軟墊,又重新換了車輪子,車轅上加了不少防震的東西,也尋了幾匹溫順的馬兒,便是馬車坐久了想出來騎馬也是有的。而且茶水乾糧醫藥一應俱全,雖是輕車簡行,卻也不差了,何況有我在,是斷不讓阿凝路上吃多少虧的。”

斐之年又是冷哼一聲:“傅二郎君也就是會些奇淫技巧,在這些細枝末節上著些力了。”話語中似有所指。

傅瑜聞言,只扭頭看斐凝,裝作未曾聽聞的意思。

斐凝圓場道:“阿爺愛女之心,凝受了,心下熨帖的很。”又回身看傅瑜,讓他跟著斐家嫂子出門拿些她慣常愛看的書回傅府。傅瑜聽此,哪裡不知道這是給他一個梯子,讓他去外面避著點,當下就跟著斐家嫂子出去了。

屋內青煙嫋嫋,清淡的幽香徐徐從窗邊香爐中傳出,燻得人心下極靜。屋中僅存的兩人,斐之年仍舊在窗邊裝模作樣的給盆摘剪枝丫,剪了瞧幾眼,才發覺方才手重許是剪落了,不言不語的自顧換了另一盆,又用眼角餘光去瞧一身青衣薄裙的斐凝,卻見她正行至桌邊倒茶。

斐凝倒了兩杯茶,端過來,遞給斐之年一杯,目光柔和,聲音泠然:“阿爺,喝茶。”

斐之年極其自然的伸手接茶,剛嘖了一小口,就聽得斐凝突道:“不知道阿爺和傅家阿翁急著讓我們出永安是何用意?”

他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卻是不動聲色地繼續往肚內灌。斐凝笑盈盈地看他,斐之年面色淡然,硬生生地喝了一杯茶水,灌得肚內有些撐了,才抬頭佯裝詫異地看斐凝:“阿凝這是何意?”

“我今日才知曉你們二人要離開永安前往臨州,怎的你就突然來此說這般話?聽你的意思,難不成是我和傅驍那老匹夫千方百計要讓你們離開永安了?”

斐凝但笑不語,只坐在斐之年的對面,手中捧了茶杯,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的表演。斐之年頓覺無趣,只這件事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又辯道:“一看你這幅表情,我就知道你定是又想詐我了。可是沒想到吧,這件事,還真不是我做的!這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讓你們二人離京去往臨州探病,是傅驍顧念著他那副將鬱秀峰的病,所以讓你們小兒夫婦前往探病,陛下那也是金口玉言,清清楚楚說的是顧念鬱秀峰將軍戎馬一生,故此特遣你夫婦二人攜了兩位太醫前往臨州探病的。於公於私,可都與我無關。”

“阿爺說與此事無關便無關吧。”斐凝柔柔的笑,彷彿很好說話,隨之臉色一變,卻是肅然斂容:“凝雖然不知道你們暗中究竟拿了些什麼主意,但還是要說一句,到底都是從哪裡學來的脾性,一個兩個的都將大事藏著掖著,裝在肚子裡面一句也不說,難不成是指望著百年之後這些子秘密都跟隨自己一起爛在地裡嗎?”

斐之年一愣,隨即起身,臉色一橫,訓斥道:“你是哪裡學來的這等粗言爛語,竟跟父親這般說話!以往學的禮義廉恥忠信仁義竟是全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斐凝面色一白,卻也起身,不甘示弱道:“既是敵寇來勢洶洶,更該是開誠佈公之時,何以要如此藏頭縮尾?難不成阿爺當真以為,覆巢之下,便有完卵嗎?我和阿瑜離開永安,便可以視危險於無物,視家族覆滅為虛妄,視一切明裡暗裡都為天邊浮雲嗎?!”

斐之年一頓,隨即哈哈大笑一聲,笑罷,暢快道:“我原是以為你知曉了多少,如今看來,卻全是你自己的臆想!我何曾說過要送你們二人遠離永安以避世了?”

斐凝盯著他。

斐之年長嘆道:“讓你們二人出永安,其實是行了一步險棋,此事事關重大,我不可多言,你且謹記,事事多留個心眼也就是了。”

斐凝聞言,心知便是再如何言語激怒或是逼問,也都無濟於事了,但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遂不再糾結於此,只淡淡道了一句:“這些日子以來,傅二的變化倒是極大。”

“那是,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了,傅家那對父子要還是捨不得,往後再要揠苗助長,許是沒這麼好的機會了。”斐之年淡淡道,倒一點也意外斐凝看清這些事情的模樣。

斐凝聞言,無意道:“阿瑜這段時日是寢食不安,夜裡常常夢魘,想來也是壓力頗大,我看都清減了不少。”

斐之年一頓,隨即皺眉速速問道:“你何時對他這般在意了?”

斐凝笑道:“他是我夫君,我若不對他在意,該對誰在意?”

斐之年起身,行至斐凝身側,看她神色:“壞了壞了!枉我說你是個意志堅定的,怎也對一個紈絝小子事事在意了?”

斐凝怔楞,斐之年又道:“傅二這小子是琴棋書畫樣樣不通,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不過出身好些罷了,哪裡配的上我女兒?”

斐凝在一旁涼涼道:“不是你當初說的阿瑜是最適合我的麼,如今這般作為又算什麼?”

斐之年哀聲連連,看端坐著的女兒氣度身姿皆斐然,心下更是一痛:“當初我能出此言,是因為有求之人是傅二,而如今來看,卻不盡如此了!世說‘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你如今有這個苗頭,我怎能不心下多生憂慮?”

二月二十清晨,傅瑜和斐凝離開永安的這一天是個豔陽天。雖是仲春,豔陽天卻也讓人覺得身上暖和到有些燥意,來郊外離亭送的人,有王犬韜、陶允之和鄭四海南陽長公主一行人,就連傅瑾,也少有的乘了馬車,領著鶯鶯過來了。

傅瑜與一干好友作別,又和王犬韜幾人嘻嘻哈哈的說笑幾句,算是沖淡了離別的幾分愁緒,隨後走至馬車旁。車簾大掀,傅瑾端坐其中,瘦削的身子靠在林拾身上,望著傅瑜的眉目間盡是暢意,他喚道:“阿瑜。”

傅瑜也喚:“阿兄。”他看傅瑾身邊端坐的鶯鶯,小姑娘許是因了母親離去的緣故,比以前沉默不少,也不甚和傅瑜親近了,此時只瞪大了雙眼看著傅瑜,神情略有傷感。

“鶯鶯。”傅瑜喊她,見她身子瑟縮著看他,心下長嘆,李茹的事情,多多少少還是影響到了傅鶯鶯的,傅瑜強撐起一抹笑意,“小叔給你備的小紅馬早就備好了,你只管找榮叔去要就是了。只千萬記得,你年歲小,不要騎馬上街,便是要出府縱馬,也要有人跟著,最好是跟著南陽長公主一起,她馬術雖不如小叔,但也不錯,教導你是綽綽有餘了。等到小叔回來,可要查查鶯鶯的馬術是否有進步了?”

傅鶯鶯有些生疏的點頭稱是。傅瑜轉頭看傅瑾,看陽光打在他臉上或明或暗的光影,看他眉眼帶笑,一如往年,突然忍不住向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心中升起千言萬語,最終卻只道了一句:“阿兄,我會回來的。”

傅瑾險些以為傅瑜只道什麼了,但他只是面上怔楞了瞬間,隨即也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傅瑜的身子在馬車外,整個人籠罩在陽光下,他意氣風發,比之往日略有些瘦削的臉龐卻是剛好隱去了少年人的稚氣和圓潤,隱隱現出成年男子的剛毅果敢,有那麼一瞬間,傅瑾覺得自己在他身上看見了往日的自己和傅驍的影子。

“鶯鶯,阿兄,我會回來的。”傅瑜沒有笑,眉眼間不再是少年人的飛揚,但眼神卻比往日堅毅不少。他抽出自己的手,回身對南陽長公主等人笑,隨即翻身上馬,打手勢,示意這隊以他為首的人馬出發。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走後,隱在層層樹影后的傅驍走出來,行至馬車旁。一旁送別的南陽長公主幾人忙給傅驍行禮,他卻笑,眉眼肆意,帶著些惆悵,他對馬車上的人說:“你瞧,他像不像你十六歲那年我送你出征的樣子?”

傅瑾在馬車上笑,卻搖頭:“不像。阿瑜是阿瑜,我是我,兩個人終歸是不同的。”

傅驍也不再言語,只問:“那他剛才可有說什麼?”

“他說,他會回來的。”

第107章 路上

傅瑜還是第一次出遠門。

隊伍裡除了他和斐凝, 隨行的吳太醫和柳太醫,便再無其他算得上主子的人了。趙斌、金圓和元志是照常跟在他身邊的,因為趙斌年長又有行伍經驗,這支隊伍多多少少都要聽從他的些許經驗。斐凝身邊只跟了兩個侍女,最為沉穩的白芷沒有跟來, 跟來的反倒是空青和杏娘, 兩個人緊緊的跟著斐凝坐在馬車上,一路上都安靜的很,讓元志接連詫異性子最為跳脫的杏娘竟是沉穩不少。除卻他們這些人, 便是兩個太醫的兩個學徒, 外加上趙斌從安國公府上帶來的二十多個好手, 這些人也都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 無家可歸之後尋的去處便是安國公府, 都算得上以一敵多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