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79節

竇克山回道:“這事與她無關,已是叫碎葉坊的人領回去了。”

傅瑜道:“公主的死因是明明白白,就是駙馬畏罪自裁這事讓我覺得蹊蹺。”

竇克山皮笑肉不笑:“郎君是覺得下官這縣衙有內鬼?”

傅瑜不說話,只等著兩個仵作前來彙報訊息。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兩個仵作檢查一番後竟然口徑一致的說扈鏡誠是撞牆後血流過多而死,傅瑜又喚來昨夜和今晨值班的獄卒,一個個審問,得到的訊息也還是沒人注意此事,更是沒人進過最裡面的牢房。

所有人證物證都表明,扈鏡誠是畏罪自裁。

傅瑜沒說話,只是讓人往扈鏡誠用過的碗裡倒水,隨後讓人捉了雞過來喝水,沒過片刻,雞已是昏昏沉沉暈倒在地,這下不用他說,眾人也知曉其中必有蹊蹺了。經驗老道的仵作檢查一番後,拱手道:“還是郎君考慮周全,這水裡下的是蒙汗藥。只犯人是實實在在的撞了牆,傷口太大,失血過多而死的,並不是被毒死的呀!”

傅瑜道:“那就是先迷暈了他,然後再抓著他的頭往牆上撞。”他邊說邊伸手演示,輕聲道:“若是一個成年男子以頭觸牆,剛才那牆上的血斑就不會那麼低,還不到成人的腰腹處,所以很顯然是有一個人抓著扈鏡誠的頭髮,把他往牆上撞的。而且撞了不止一下,所以他額頭上的疤痕才會有碗口那麼大一塊,而不是集中在一個傷口很深的地方。”

最後,傅瑜冷聲道:“竇縣令,看來你的獄卒有些很是不聽話。”

處理了這些雜事,傅瑜和斐凝一行人走出縣衙,他猶是不放心,回身對元志吩咐道:“元志,你領一個府丁趕去臨州城府,直接去找秀峰叔伯。他是將軍,想來找兩個經驗老道的仵作和軍醫不成問題。千萬記得,快去快回,最遲明天的這個時候就要帶他們來碎葉河。”

元志忙領了他的意思往外走,傅瑜長嘆一口氣,轉身看斐凝,問她:“阿凝,你覺得我方才所說可是有道理?”

“有條有理,”斐凝簡單評價道,她側頭看傅瑜,頭上的兜帽滑落在肩頭,未束釵環的髮髻隨風飄蕩,樸素的妝容讓人心驚,“現在你可是要去碎葉坊尋那名歌姬?”

末了,斐凝又添了一句:“我今早差人問了。你昨晚說的城南燈火通明處,恰好就是碎葉坊的街市。”

她回身,似笑非笑的看傅瑜:“這下你用不著等臨江王來碎葉河,自己也能去了。”

傅瑜看她的笑意,心下一驚,總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他忙道:“既然這樣,先讓金圓過去碎葉坊鎮著,我們去扈府見見扈蹊也成。”

“我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有問題,”傅瑜想了想,補充道,“今天見了扈鏡誠才發現,我發現這孩子不肖父……也不肖母。”

斐凝道:“淮陽長公主長居西北二十年,你又沒見過她的模樣,說扈家郎君不肖母,他就不肖母了?”

傅瑜沉吟片刻,道:“阿凝,這可是我的不傳之秘,不過告訴你也無妨。五娘子那兒有淮陽長公主的畫像,雖然畫的有些抽象,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長公主是個單眼皮。我剛才看駙馬……他也是單眼皮。而這位扈家郎君,高鼻深目,雙眼皮。”

※※※※※※※※※※※※※※※※※※※※

第111章 巴彤

這是傅瑜第二次見扈蹊。

扈蹊仍舊是個暴躁的脾氣很不好的少年郎。不過他的脾性乖張如此也情有可原, 畢竟在這大西北,身為長公主獨子,他多少也算皇室宗親,屬於沒人敢招惹的範疇,基本可以橫著走。

但是他遇到的是傅瑜。想當年, 傅小霸王犯渾的時候, 別說是什麼長公主嫡公主,就是皇子親王,他也能照懟不誤, 最後兩人都被李御史參罪狀參的禁足一月, 成了永安坊間經久不息的笑料八卦的主角兒。

扈蹊耷拉著一張臉, 看傅瑜的眼神頗為不善:“你不是已經查完了案子了嗎?現在還來這裡幹什麼?”

傅瑜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 道:“來看你。”

扈蹊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傅瑜嗤笑出聲, 道:“扈家郎君何必如此謹慎,本官不過是來府上看看便罷了。再說了, 我也算與你有點親緣關係, 按著輩分來說,你也該喚我一聲……表舅。”傅瑜輕輕的吐出最後兩個字,似笑非笑的看眼前臉都有些被漲紅了的少年郎, 模樣頗有些欠揍。

斐凝在他身後輕輕拉了拉傅瑜的袖子。

傅瑜面色一僵,他很久沒有這般不正經過了, 現在看了這扈蹊, 就忍不住地就想激怒他。傅瑜斂了神色, 正經起來,收攏了手,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只不過如今我是審理此案的主審官,這親戚關係,便也不用攀了。此次前來,便也是因為上次匆忙,還沒來得及給府上幾個人證錄口供,這次來剛好把那幾個目擊證人帶走。你也不必多加擔憂,不過片刻我就會放他們回來的。”

扈蹊的神色緩和許多,輕聲道:“既然如此,傅員外也不必親自來府上領人,只管叫下人過來領過去就是了,畢竟是公事,我又不會攔著您。”

傅瑜回身看他,緩緩道:“不過……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扈蹊挑眉,輕聲問。他抬眸看人的時候,淺淡的琥珀色眸子緊緊地盯著傅瑜,像是荒漠中傅瑜遠遠見過的颶風一般,要把人的魂魄都吸引過去似的。

傅瑜道:“南陽長公主是我表姐,我與她自幼相識,關係匪淺。淮陽長公主和南陽長公主姊妹情深,雖近二十年未見,但每年彼此都仍舊寄物寫信以慰思戀。這件事,郎君作為長公主獨子,想必還是知道的吧?”

扈蹊聞言,神色恍然,似在追憶,他點頭。

傅瑜默默地盯著他的面容,道:“我前段日子也收到了五娘子,哦,也就是南陽長公主的來信,說是有感長姐逝世,心下頗為傷懷,想拿幾件長姐生前用過的器具,託我辦理完這件案子後,運回永安,也好讓她借物思故人。”

“既如此,蹊自是沒什麼好阻攔的。及至郎君辦理完碎葉河的事宜,我就遣人將母親房中生前曾用過的幾樣擺件,收拾好之後託付於郎君。”

傅瑜還是搖頭:“這種事情,怎麼好意思讓郎君親自來做呢?扈府家大業大,郎君此時又只孤身一人,想來忙著父母喪葬事宜就已夠焦頭爛額了。這種小事,就託我來辦就好啦!而且說到睹物思人這種事情,我倒覺得比起死氣沉沉的物件,反倒是活生生的人講起往事更能讓人慰藉一番。”

“……郎君的意思是?”扈蹊的神色終於變了幾變,頗有些詫異的看著傅瑜,卻見傅瑜嘴角帶笑的看著自己,模樣十分真誠。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小郎君的表示,想來你是不會拒絕我的,對吧,蹊兒?”傅瑜繼續說,他說這話的時候,倒沒有嬉皮笑臉的意思,反倒是正氣凜然,裝得一副德高望重的長輩的模樣。

扈蹊的神色變了幾變,最後竟是氣得拂袖,轉身就走,他走了沒幾步,背對著傅瑜又道:“郎君既是對案情有所懷疑,直問就是了,何必如此作弄戲耍於蹊?”

傅瑜一臉詫異的模樣:“哎,我何時戲弄小郎君了?不對不對!扈郎君,你方才說本官對案情有所懷疑,你怎麼會這麼說,難不成……你是做賊心虛麼?”

扈蹊這次氣得真的拂袖離開了,只留下一個管家在屋內接待傅瑜和斐凝。

斐凝見這般鬧劇,嘴角也是緩緩勾起,及至傅瑜吩咐管家去請淮陽長公主身邊的老人,她才道:“去歲你查永安的乞兒拐賣案時,也是像現在這樣油嘴滑舌嗎?”

傅瑜回身看她,也笑:“阿凝這話可就冤枉我了,不對,細說起來該是冤枉朱然大哥了。朱然大哥作為大理寺少卿,那可是辦過多起大案的人,有他在,那可是什麼疑難詭事都逃脫不了他的法眼,再加上他手底下人能幹,人證物證查的那叫一個全,稍加激怒就能讓犯人全招了。”

“我不過也只是學了他的一個皮毛罷了。”傅瑜嘆氣,隨即又揚起頭,“別管方法怎麼樣,最後有用就成。”

傅瑜和斐凝在扈府見到了淮陽長公主身邊的舊人,都是些二十來歲的侍女,能近身服侍公主的也不過是少數的八|九個。待得傅瑜和斐凝問起公主和駙馬乃至扈蹊的事宜,她們說的不少,但大都是些日常瑣碎事宜。

幸而傅瑜和斐凝從不少案卷舊宗上學了一點,那就是,不管什麼案子,有時候這種日常瑣碎事宜,恰好就是破案的關鍵。兩人不厭其煩的問。

問及公主和駙馬的關係,侍女們的口徑基本一致,和傅瑜差人打聽到的和了解的也差不多,無怪乎就是成親多年,公主與駙馬仍舊不合。但傅瑜想知道的卻不僅僅如此,他推斷扈蹊並非扈鏡誠的親生子,這種結果就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扈鏡誠做了近二十年的綠帽子駙馬,還有一種則是此扈蹊非彼扈蹊。但是第二種情況,要想將一個年近二十歲的公主之子調換,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先且不說扈蹊這近二十年來又沒有出過遠門交過什麼朋友,就說扈府上下百來號僕從,乃至碎葉河城裡的一些名流,就不可能認不出淮陽長公主和扈鏡誠的獨子。

而傅瑜之前差人打探的訊息也都是扈府近日來也並沒有大批次的辭退下人,扈府小郎君扈蹊這十幾年的社交也很是正常,雖然扈家郎君不愛帶著他前往外地,但一些必要的場景,還是少不了這位小郎君的,見過他真容的人不少。許是因了碎葉河是多國交界之地,深眼高鼻的人並不少見,他們並不覺得扈蹊長得並不像淮陽長公主和扈鏡誠的兒子,也許是因為長公主畢竟是大魏長公主,他們這些人沒有膽子說。

不管怎麼樣,有一件事是確認了的,扈蹊確實就是扈蹊,並沒有誰來了個狸貓換太子。而且,依著扈蹊對扈鏡誠的態度,他極有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