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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81節

金圓拿出腰牌, 氣勢十足的喊:“刑部官員奉聖上之命查案, 閒雜人等速速離開!”他身後跟來的兩個傅府府丁,適時的齊齊抽出腰間佩戴著的大刀。

大魏之名威懾八方,哪怕是離永安三千里之外的碎葉河,這三名番邦商旅見此,驚慌失措,忙討好的與傅瑜說了幾句,灰溜溜的遁走。

“喲~”巴彤嬌笑一聲,笑靨如花,明明已年過不惑,卻風情猶存,眉眼間盡是春情,勾得人心底發癢。她道:“郎君這麼急吼吼的進來,可是嚇跑了奴家的客人呢~”

傅瑜神色不變,冷聲道:“巴彤,好好說話。本官奉命查公主命案一事,現在查到你頭上,正要帶你回縣衙詳加盤問,你若不想受苦,趁早收了這幅妝容,跟著我們回縣衙!”

屋內的琵琶聲驟停,安靜的似乎能聽到人的呼吸聲。

“呀,郎君這般正經,可是讓奴家心慌呢。”巴彤嬌笑出聲,走上前來,伸著胳膊欲要攀上傅瑜的胸膛,卻被他躲閃開來。巴彤不動聲色的看一旁的斐凝,笑道:“這是小郎君的妻子吧?真是的,有哪家郎君來找奴還帶著老婆來的?郎君這般躲著奴,莫不是——莫不是個懼內的?”

她咯咯笑出聲。

屋內也只有巴彤一人的聲音。

傅瑜和斐凝靜靜的看著她的表演,面無表情。

巴彤也漸漸斂了面容,屋內一時寂靜無比。隱隱中,外間絲竹管絃之音和女子的嬌笑聲傳入耳,愈發顯得此間的寂靜無聲。

斐凝突道:“昨日來見巴彤娘子的時候,偶然聽見娘子在彈琵琶,我聞琵琶音,頓覺遇知音。不知今日娘子可有閒情與凝合奏一曲?”

巴彤又拾起她那副面容,兩手揉搓著手中玫紅色的帕子,動作顯出幾分少女特有的嬌羞來:“奴不過是一賤籍歌姬罷了,娘子身份尊貴,怎好合奏一曲?”

傅瑜雖不解斐凝之意,但斐凝少有說出自己喜好的時候,更甚少與陌生人這般請求,見巴彤拒絕了斐凝,當下便道:“我夫人不好什麼,唯好琴瑟之音,巴彤老闆此時得閒,不妨合奏一曲也就是了。再者高山流水遇知音,哪管身份高低貴賤呢?”

巴彤又是一聲嬌俏的笑聲,她朝著傅瑜揮帕,引來陣陣香風,讓傅瑜覺得鼻尖有些發癢。巴彤道:“既是郎君說的,那奴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斐凝選了房內一五絃琴,淨手焚香。巴彤懷起自己的琵琶。兩人列坐在前,皆面色肅然。

先是琴音瑟瑟,偶作空彈,隨之而來的是琵琶聲,如珠如玉,垂落玉盤。琴音錚錚然,琵琶聲清澈響亮,二者合二為一,讓聽者如墜雲霧。隨後是琴音空靈,如空山玉碎,琵琶聲高昂響亮,氣勢磅礴。

一曲才剛剛開始,兩人間的氣氛陡然間從方才的和音變成了劍拔弩張,氣勢嚴峻。

傅瑜的心跟著琴音忽上忽下,他忍不住去看斐凝,卻見她面色沉沉,雙目炯然,十指翻飛間,有泠泠之音從琴中而出,壓住了渾圓玉潤的琵琶聲。

兩人鬥樂之時,外間的絲竹管絃並賓客歡宴之音消弭無聲,突然,門口有吵鬧之聲,傅瑜皺眉。金圓會意,帶了一府丁外出制止。然而,金圓出去後這聲音並沒有消停,反而越鬧越大,及至後邊,已是隱隱傳出兵戈交加之聲!

另一個府丁丁九見勢不妙,將背後一直揹著的□□取出遞給傅瑜,隨後拔刀衝出門外。

門外的兵戈交加之聲和屋內的琴音、琵琶音混雜在一起。

屋內除了正在彈奏的兩人,就是一臉肅容執槍而立的傅瑜和麵無表情的空青。

傅瑜摸著手中的紅纓槍,不合時宜的想起臨行前傅瑾的話語來,他說鬱秀峰和傅驍相交多年,他對傅家槍法頗有心得,若是傅瑜能得他指點一二,或是於此道大有裨益。如今看來,怕是傅瑾等人早已猜到遠隔三千里之外的臨州之行必有兇險,所以才讓傅瑜帶上了這杆槍。

突地,傅瑜腳下微動,疾馳至斐凝身側時翻身跳起,腿腳一動,赫然夾住了一柄朝著斐凝飛來的匕首。哐噹一聲,匕首落地,傅瑜周身氣勢突變,他肅目,右手牢牢地握住槍,身形一閃,整個人已是朝著窗邊奔去。紙糊的窗被一柄劍刺穿,劍和槍柄相交,不過呼吸間已是勾搭十來個回合,紙窗戶嘩啦四散開來,一個黑衣人透過窗戶跳進來,他操|著一口彆扭的大魏官話,躲避至傅瑜十步遠的地方,他看著傅瑜道:“我對傅家槍法早有耳聞,很有榮幸今日能和傅家郎君有一戰。”

黑衣人笑得囂張:“若能把傅家二郎君斬落於此,我必然揚名四海。”

傅瑜冷哼一聲,回他:“在你的劍觸到我的胸膛之前,我的槍已經把你給捅個——對穿了!”

說到“對穿”兩字時,傅瑜已是疾馳向前,手中紅纓槍如他的手臂一般靈活,在黑衣人的胸膛上來回比劃,讓他應接不暇。

房間內一時琴音、琵琶聲交纏之外,又出現了濃重的呼吸聲、兵戈交加之音和人撞在牆上的悶哼聲。

斐凝的琴音轉為高亢,巴彤的琵琶聲不甘示弱,兩人手指都越來越快,急切的琴音琵琶音你爭我趕,宛若另一個戰場,互不相讓。此時整個屋內,最為清閒自在的,恐怕還要屬空青。

李賀曾言箜篌之音可“崑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如今在傅瑜耳邊聽來,五絃琴音和琵琶聲響亦鼓聲陣陣,兩軍佇列,可做萬千軍馬嘶鳴,如雄鷹長鳴,獅虎相爭。

樂曲激烈,震撼人心。

□□比起短劍,終歸是有優勢的,更何況傅瑜家學淵源在此,幼時及至長成,更是在趙斌的監督下日日不停的練,不消片刻,竟是隱隱佔了上風。誰料此時,又是一陣哐當聲響,已經搖搖欲墜的房門被一柄大刀斬落,一個身材魁梧的絡腮鬍子大漢走了進來。他只看了和傅瑜交戰的黑衣人一眼,隨後竟是直直地走向斐凝,手一揚,閃著寒芒的鋒利大刀竟是朝著斐凝的頭揮下!

便是此時這般險峻的情況,斐凝仍舊面容淡淡,只凝神的眸、緊抿的唇和十指翻飛的手顯示出她如今所有心神已是在琴音之上了。見此情形,傅瑜睚眥欲裂,幸而方才已是時戰時退的朝著斐凝這邊過來,眼見著大刀就要朝著斐凝頭上落去,他來不及面對身前黑衣人刺過來的短劍,手中紅纓槍用力一擲,已是巧巧的把絡腮鬍大漢的大刀打偏不少,更是讓他整個人左移了一步。

傅瑜快步向前,左臂伸直去取紅纓槍,轉身的時刻,黑衣人的短劍直直刺進他背部的右肩上,幸而傅瑜躲閃的快,才沒有讓黑衣人的短劍繼續深入。

一旁靜靜立在斐凝身後的空青,見此右手微晃,腳慢慢變了方向。她神思有些迷惘,卻終究沒有出手。

傅瑜身上的白衣瞬間被鮮血染紅,空氣中的脂粉和薰香的味道漸漸被一股濃重的鐵鏽味充斥。

縱然右肩隱隱作痛,傅瑜卻是咬緊了牙,手下動作絲毫沒有消減片刻,手中紅纓槍一閃,竟是和手執刀的絡腮鬍子大漢與手執劍的黑衣人搏鬥起來。

以一敵二,甚是兇險。

傅瑜身上還有傷在身,縱然方才對□□衣人是佔了上風,但此時畢竟是一個打兩個,已是隱隱不敵,正此時,琴音突變,竟是隱隱附和傅瑜的呼吸聲和他腳下的腳步聲。

琴音不再合著琵琶音激鬥,反而是減弱不少,和傅瑜的動作合起來。

這便是斐凝做了讓步了。

巴彤微微一笑,眉眼輾轉間,竟是風情,她右手一落,琵琶音緊跟著琴音不捨,高亢激昂,竟是將琴音都概了過去!

斐凝冷哼一聲,往日淡然從容的眉眼間盡是煞氣,她眉目微斂,明明是婉約的妝容卻生生的升起一股不容人逼視的豪氣!琴音錚錚然,陡然從方才的弱音轉高,如鳳凰泣血般高亢,響遏行雲。

傅瑜的身形也跟著斐凝的琴音動了起來。傅家槍法的一招一式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未及深思,身體的本能已是讓他揮槍,將砍向自身的刀劍一一格擋,反而在對方的肩上胸膛捅出一個個窟窿。

琴音和槍的招式,一一對應。

濛濛然之間,彷彿有什麼破土而出。

傅瑜和斐凝,同床共枕、日夜相伴的半年讓兩人此時生出莫大的默契,一時之間士氣高漲,竟是和對方斗的不相上下,甚至隨著時間越長,兩人之間默契越高,隱隱有了上風。

有金鼓鳴槍,有戰馬嘶鳴,也有人聲怒吼。

傅瑜的背後滲出冷汗,右肩慢慢被鮮血浸滿,斐凝的額頭上也滿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