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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82節

空青回道:“當時我不出手,郎君也不會受重傷。”

“不會受重傷?”斐凝冷聲,右手使勁一拍桌子,瑩白的面板上頓時出現一片紅暈,“傷口深可見骨,這還叫不會受重傷?受傷的地方是肩胛骨,當時他又提槍戰了那麼久,若是不好好醫治,往後必有後遺症!”

空青趕忙行禮,開口,溫聲道:“空青的主子只有娘子一人,當時情況並不會危及郎君性命,故而空青不出手。”

斐凝以手觸額,低頭久久不言,良久,才嘆氣道:“若是往後阿瑜有難,你必救之,如我。”

“……是。”空青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明顯怔楞了一下,隨後還是點頭。

深夜,傅瑜終於換好藥,他右肩至左腹上纏了厚厚的白色紗布,後肩上隱隱有血色現出。他趴在床上,看著斐凝進來,讓空青抱走被子,轉身就要出門。

傅瑜問:“阿凝,你這是做什麼?”

斐凝道:“你受傷了,我怕晚上翻身壓著你,到隔壁住。”

“什麼?”傅瑜著急起身,不慎觸及後肩傷口,卻是一聲不吭,光著腳跳下床,三兩步走過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阿凝,我受傷了,睡覺是趴著的。再說了,我們一起睡了大半年了,也沒有壓著誰啊?”

“……我怕你壓著我。”斐凝遲疑片刻,緩緩道。

傅瑜嘴角微微抽搐,解釋道:“我睡覺那麼老實,怎麼可能會壓著你!而且我現在只能趴著睡,要是晚上傷口又流血了,我自己看不到,那怎麼辦?”

“讓元志睡在塌邊,他會給你守夜的。”

“那可不成!”傅瑜高聲道:“金圓也受傷了,元志得照顧他呢,是不是啊金圓?!”金圓在房外應聲。

傅瑜趕忙一把奪過空青手中的被子,扔在了床榻上,斐凝被他厚臉皮的行徑堵的沒話說,只是神情淡淡的看著他。

“……還有,”傅瑜降低了音量,瞪大雙眼,一臉無辜的看她,“阿凝,我傷口疼。”

“誰讓你剛才亂動,碰到傷口了吧?”斐凝語氣不好的數落著,身體卻很自然的扳過傅瑜的肩,看他背後的傷口。

傅瑜唇角帶笑,回頭看她。

碎葉坊的人當日以為傅瑜這邊只有小貓三兩隻,一想到能擒獲或是劫殺傅驍之子,各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不少洛廷後裔都拿了武器叫囂著衝到碎葉坊來包圍傅瑜,便是沒有衝到現場的也以為己方勝券在握,沾沾自喜之下,不免暴露行蹤,讓傅瑜後來清算探查抓出不少這樣的人。但符紀不愧是符紀,永安世家出身,荒漠牧羊四十年,昔日雄心壯志皆磨成樂對故國先帝的恨意,但性格中的謹慎還在,竟是早早地逃往西戎中部。西戎為大魏屬國,他這行徑雖和自投羅網沒甚區別,但畢竟西戎不同碎葉河,傅瑜也不好帶兵親自抓捕,只能留待來日文書交替後再行抓捕。碎葉河的事情處理的很快,在巴彤和那壯漢的指認下,明面上的洛廷同黨已是被鬱崢嶸帶來的精兵抓的七七八八,一時之內碎葉河裡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傅瑜看著幾乎被裝滿了的縣衙牢房,很是頭疼的寫了摺子,快馬加鞭的遣人送回永安呈給建昭帝。哪怕是抓捕了意圖謀國的洛廷一黨,但此事畢竟是傅瑜他們先斬後奏了,而且私自調遣臨州城內精裝騎兵三百,樁樁件件,若被有心人斷章取義添油加醋,只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五月初五雖然是傅瑜不在永安的第一個端午,但因了有斐凝在,臨州這邊洛廷後裔的事情算是大獲全勝,連帶著永安的洛廷勢力也被揪出來不少,傅瑜過的還是很舒心。

當然,這個相當舒心,主要還在於斐凝顧慮他受傷,在傅瑜一連吃了好幾日的清湯淡飯後,親自下廚給他熬了補湯。這在以前是隻有斐之年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傅瑜心下別說有多喜滋滋了。而且,得益於鬱秀峰器重的軍醫的金瘡藥,專治戰場刀傷劍傷,傅瑜的傷口好的很快,不過兩日時間,晚間趴著睡覺的時候已是覺得傷口處隱隱有些發麻了。

五月初五註定是個多事的一日。

傅瑜上午就接到趙斌遣人送來的訊息,說是懷疑碎葉河的縣令竇克山也與洛廷後裔有關。此事事關重大,也涉及到昔日駙馬扈鏡誠的死因,也和如今早已遠遁消失的扈蹊有所關聯,傅瑜不敢不重視,便是身上還有傷,也和鬱崢嶸忙出了客棧,帶著人馬朝著縣衙去了。

竇克山哪怕只是個邊陲小縣的縣令,也畢竟是朝廷命官,和可以隨意抓捕的那些洛廷餘孽頗為不同,傅瑜不能再人證物證不全的情況下抓捕,縱然人證物證俱全,身為朝廷命官,竇克山也很是有骨氣的拒絕被捕,更是出言奚落傅瑜。傅瑜和鬱崢嶸為著這事忙得不可開交。

及至下午,幾乎是在“嚴刑拷打”之下,外加傅瑜佯裝已經抓住了扈蹊,並且扈蹊已經將竇克山的所作所為說的一乾二淨,竇克山心灰意冷之下才承認了罪行。竇克山承認了罪行,傅瑜給他錄口供繼續搜尋更深層次的訊息又花了不少時間,及至將近傍晚,傅瑜和鬱崢嶸說的口乾舌燥,這才算完了。

五月天氣燥熱,在乾旱少水的碎葉河更是如此。傅瑜端起桌子旁邊的冷茶一飲而盡,他覺得身上的汗水幾乎都把後肩的傷口浸溼了,此時又到了換藥的時候,已是隱隱有些發癢,發癢的同時,也有些痛意傳出。

鬱崢嶸不講究,見傅瑜喝水用茶杯,他直接拿著茶壺,張了嘴就灌。他喝的一下巴都是水,末了更不講究的拿著袖子就擦了一把,對傅瑜抱怨道:“傅二哥,這跟人打嘴炮似的審犯人我是當真不擅長,不,應該說,凡是審案子的事情,我是一丁點兒也不擅長的。這事後面再要審什麼犯人,我是再也不過來了,我坐這兒大半天,就喝了這麼一口水不說,連個扇風的人小娘子都沒有,熱的都快要跟碎葉河一樣攤著了!”

“有這功夫,我還不如去軍營裡跟那些百夫長千夫長較量較量呢,不說聊點天南海北的東西,就是扳手腕子喝大酒也比在這裡吐唾沫強!”鬱崢嶸抱怨。

傅瑜被他逗得直笑,也道:“既然如此,你把這三百精兵給我留下,你自己回臨州就是了。我往後有什麼好玩的案子啊,或是要審什麼犯人,定然都不會邀請你鬱崢嶸小郎君了!不過今天你可不是我邀請來的,你是自己扒著硬要跟過來的。”

鬱崢嶸被他懟得啞口無言,一時捨不得自家軍營中的三百精兵,諾諾不敢言,只看著傅瑜轉身,竟是要離開縣衙,忙問道:“傅二哥這是要去哪兒?”

傅瑜回道:“我要回客棧了,你嫂夫人還在等我回去呢。”

傅瑜回到客棧的時候,正是碎葉河一日之中最美的時候。碎葉河上紅日緩緩落下,西邊整個天空都顯出火燒雲一般壯麗的景色,驚心動魄之下,更讓人覺得大自然真是造化鍾神秀。但是,很快傅瑜就意識到西邊天空的紅也不僅僅是長河落日,更是客棧滾滾的濃煙和燙的幾乎要灼燒人面板的大火。

整個客棧都被濃煙籠罩著,往來行人大聲嚷叫,有不少人自發的提了木桶過來滅火,但火勢太大,水又太少,竟是沒起到什麼作用。

正值五月,碎葉河白日裡本就乾旱少雨,空氣中總是瀰漫著一股燥熱,讓人昏昏欲睡的同時也覺得自己跟臨州荒漠上的那些仙人掌一樣,幾乎被炙烤的脫水乾癟。

傅瑜神情怔楞的看著眼前濃煙滾滾的客棧,耳邊嗡嗡直響,周圍人聲鼎沸,他卻什麼也聽不見。一想到早上離開時,他讓斐凝好好在客棧裡等他回來,他的心不住地往下沉。他眼尖,見著一旁提桶過來滅火的店小二,忙拉了他問:“我夫人在哪?”

店小二帶著哭腔,顫巍巍的回:“沒見到您夫人下樓啊!”

傅瑜頓覺腦子嗡嗡的炸開了花,等他反映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拔腿就朝著裡面衝了,金圓和元志一直跟在他身後,此時正牟足了勁,一人抱著腰,一人拉著腿,嚷嚷道:“郎君,火大,不能進去啊!”傅瑜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嘴中喃喃道:“對、對,火大,不能就這麼衝進去。”

他回身就奪了一百姓的水桶,朝著客棧的火澆去。金圓和元志一直跟著他的動作,見他滅火,此時一人手上還提了一桶水,回頭一看,見傅瑜已是扔了手中空桶,拔腿衝進了客棧,心裡頓時一片崩潰,兩人忙也朝著客棧裡跑。元志體力好,便是提著一桶水也跑的快,幾乎是緊跟著傅瑜的腳步就衝了進去,唯有金圓跑的急,竟是跟提桶來的百姓撞上,一桶水撒了滿地,跌倒在地,心急之下,竟是沒爬起來。

金圓看著面前四層樓高的客棧,方才的濃煙滾滾此時已是被巨大的火舌頂替,火像擇人而噬的怪物,此時正噼啪的發出響聲。金圓想起方才傅瑜跑進去的樣子,又見此時火大的再不能進人的情形,頓覺心如死灰,一個沒忍住,竟是哇哇大哭起來。

客棧前人來人往,失態的人不在少數,也沒幾個注意到趴在一灘水上嚎啕大哭的金圓。但金圓還是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突道:“金圓,你哭什麼?”

他抬頭,就見一身極為樸素的青衣襦裙的斐凝,她扭頭看著金圓,身後還跟著手裡提了菜籃子的空青。

“……夫人?”金圓的聲音都在發顫。

“夫人!”金圓像打了雞血一樣,幾乎是立刻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也顧不上自己身上的泥濘灰塵,大聲道:“郎君以為您還在樓上,剛才已經跑進去了……”

金圓繼續道:“元志也跟著郎君進去了。可是現在火這麼大,再也進不去人了,他們又是朝著三樓跑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著眼前青色人影竟是一晃,也朝著客棧裡跑進去了。

空青在他耳畔大喊:“娘子!”隨後金圓就覺得一個重物被扔了過來,他眼前一黑,又被砸倒在地。

他努力睜開眼,就見斐凝又從客棧裡退了出來,他心下剛鬆了一口氣,就見她也搶了一個百姓的一桶水,竟是往身上潑,隨後又衝了進去。

金圓:???

他再爬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剛才自己是被空青扔過來的菜籃子裡的菜砸倒在地的,他朝著客棧正門的方向看,卻見裡頭濃煙滾滾,火勢極大,此時已經看不見斐凝和空青的影子了。

一想到傅瑜和斐凝這下真的都在客棧裡頭了,金圓覺得眼前發暈,隨即想到:“鬱崢嶸小郎君!”他大吼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地上爬起直直地向縣衙的方向跑,他要借用三百精兵的力量來滅火。有組織的軍人來滅火總比現在這樣一群平民百姓滅火要來的快的多。

客棧內濃煙瀰漫,周身如墜烈火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