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已经半个月没见到段明昭了。
他原以为那日的欲擒故纵会让这位少爷更加心痒难耐,却没想到,段明昭就像人间蒸了一般,再没出现在庆喜班。
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连小狗“来财”的消息都断了音信。
邵庭依然每日登台唱戏,偶尔应些达官贵人的邀约去府中献唱。这既是为了维持生计,也是为了方便打听消息。
不得不说,段家在北平的势力几乎只手遮天。
铁路、矿洞、对外商路……段家掌控着这座城市的命脉,说是土皇帝都不为过。
其他家族无论经营什么,总要对段家点头哈腰,当然,背地里也恨得牙痒痒。
邵庭曾听王雪晴和一些贵宾闲聊,提过王兆伦的死讯,说是去西安的路上出了意外,可具体怎么“意外”的,谁也不敢多问。
今日是邵庭半月以来次唱《贵妃醉酒》,来的客人比往常更多,戏班子里挤得水泄不通。
一楼的位置全部坐满,有些买不到座位的,宁可掏钱进来,和别人挤在一处站着听。
邵庭登场时,余光掠过二楼包厢——那里今日也坐满了贵宾,钱家、李家、孙家都来了,唯独那间常被段家占着的包厢空着。
他垂下眼眸,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罢了,不来也好。
锣鼓声起,他甩袖开嗓,婉转的唱腔漫过满堂喧嚣,一边唱着“海岛冰轮初转腾”,一边暗暗记下二楼那些晃动的人影
这些都是段明兰联姻后需要拉拢的势力,也是他救苏砚清的关键棋子。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
邵庭对着满堂宾客深深鞠躬,赏钱像流水般往台上抛,银钱砸在木板上叮当作响,倒没一枚落到他身上。
他转身退场,回到后台,刚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忽然被一股大力拦腰抱起。
“唔——!”
邵庭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扛在了肩上,头朝下,视线颠倒。
对方的肩膀肌肉结实,硌得他腹部生疼。
他挣扎着晃了晃身体,屁股却忽然挨了记清脆的巴掌——
“啪!”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后台格外刺耳。
邵庭的脸瞬间涨红,羞耻感混着怒意直冲头顶,他艰难地抬起头,想看清是谁这么放肆: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笔挺的军装和紧绷的下颌线与抿着的薄唇。
段明昭。
段明昭扛着邵庭,大步走向后台深处的化妆间,一脚踹开门,反手锁上。
邵庭被他扔在化妆台上,后背撞上镜子,台上的胭脂水粉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还没缓过神,段明昭已经欺身而上,单手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指腹的茧子蹭过下颌,带着军械的冷硬气息。
“半个月不见,邵老板的戏,倒是唱得更动人了。”
段明昭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眼神冷得像冰,却又烧着一团暗火。
邵庭的呼吸微乱,却仍扯出抹惯常的笑,语气轻佻:“段少爷这么久不来,我还以为您对我腻了呢。”
段明昭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腻?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