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昭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转身,对着父亲的遗像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站到段明兰身侧,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守护在她身旁。
吊唁的宾客依次上前献花、鞠躬:
段明昭冷眼旁观,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有真心哀痛的,有假意悲伤的,还有那几位日本代表,虽然表面恭敬,眼底却藏着几分不屑。
他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段明兰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示意他冷静。
仪式持续到傍晚,雪渐渐停了,宾客们陆续离去。
最后一位客人的汽车消失在巷口后,段明兰终于支撑不住,身子晃了晃。
段明昭一把扶住她:"姐!"
段明兰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事,姐只是有点累。"
她抬头看向父亲的遗像,轻声道:"明昭,父亲临走前在医院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段明昭的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姐,"他的声音哽咽,"是谁干的!"
段明兰的眼神陡然锐利,她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一会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拉着段明昭的手,走向内厅。
段明兰带着段明昭穿过幽暗的走廊,来到公馆深处的地下室。
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昏暗的煤油灯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地下室中央,一个女人被吊在半空,双手被铁链捆住,手腕上的皮肉被磨得血肉模糊。
她身上的旗袍本是精致的云锦料子,此刻却被鞭子抽得褴褛不堪,破碎的布片下,道道血痕交错纵横。
她的嘴里塞着一块白布,凌乱的长黏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却在看到段明兰和段明昭的瞬间,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过来,喉咙里出含混的呜咽声。
段明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我本打算等爹的头七过了,把这女人千刀万剐,让她为爹抵命。”
她转头看向段明昭,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恨意:“现在你回来了,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
段明昭皱眉,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她是谁?查出来历了吗?”
段明兰冷笑:“地下组织的细作白雪兰,伪装成东北逃难来的明星,哄得爹收了她做姨太,潜伏在身边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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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恨意:“如果不是被其他姨太太现异常,这女人早就偷偷吊死了!”
段明昭的目光落在女人脸上,缓步上前,伸手扯下了她嘴里的白布。
白雪兰啐出一口血沫,溅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嘶哑地笑了起来:“呦,是大少爷,你果然还活着呢?去了哪镀金啊?”
她的声音带着讥讽,曾经顾盼生辉的脸此刻被血污糊住,只剩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是不是跟在蒋贼屁股后面溜须拍马啊?我看你们这些出身显赫的,军衔都升得极快呢!”
“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哪里懂什么家仇国恨,不过是把战场当戏台,演一场给自己看的英雄戏!”
段明昭冷下脸:“我加入了东北抗日联军。”
“在嫩江桥守过阵地,在林海雪原里埋过地雷,见过我的部下被炮弹炸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