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昭的动作很快。
他以"清查军饷账目"为由,带着亲信军官连夜翻遍了军需处的账簿。不到三日,便查出军需处副处长王振山贪污军费、私通日本领事馆的铁证
账目上凭空消失的三万银元,最终流向了一家日本商社的户头,而这家商社的背后,正是关东军的秘密资金渠道。
清晨的军部操场上,寒风刺骨。
段明昭一身戎装,肩章上的金星在熹微晨光中闪着冷冽的光。他站在高台上,冷眼看着被押上来的王振山。
"王振山,"他字字如刀:"贪污军饷,私通日寇,罪证确凿。"
他抬手,将一沓账簿和密信扔在王振山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振山脸色惨白,双腿抖,却仍强撑着狡辩:"少、少帅明鉴!这是有人栽赃!我、我对段元帅忠心耿耿——"
"闭嘴!"段明昭厉声打断,"段元帅在世时,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的畜生!"
他扫视台下众军官,眼神锐利如鹰:"今日,我段明昭代父执法——"
他猛地拔出手枪,对准王振山的眉心。
"砰!"
枪声在操场上回荡,王振山的尸体轰然倒地,鲜血染红了积雪。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军官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段明昭收起枪,声音冷冽:"从今日起,军需处由张副官接管,其余人事调动,三日内公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若有不服者,现在站出来。"
寒风卷过操场,无人敢动。
与此同时,段明兰的外交手段也悄然展开。
她以"促进国际军事交流"为名,邀请英美驻华记者参观北平驻军的"例行演习"。
演习场上,士兵们精神抖擞,枪炮齐鸣,展现出不容小觑的战斗力。
《泰晤士报》的记者在报道中写道:"北平驻军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与传闻中军阀私兵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篇报道很快传回伦敦,又经上海租界的报纸转载,一时间,国际舆论对北平驻军评价颇高。
日本领事馆见状,不得不暂时收敛,亲日派军官们也纷纷低调行事,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与日方往来。
邵庭的动作更为隐秘。
他在《北平日报》上匿名表了《华北危矣》一文,直接引用日本"大陆政策"的原文,从明治维新的扩张蓝图讲到九一八事变的狼子野心,字字泣血,将其吞并中国的阴谋剖析得淋漓尽致。
文章一出,北平知识界震动。
燕京、清华、北大的学生们纷纷组织读书会、抗日演讲,街头巷尾的茶馆里,说书人不再只讲风月,开始说起东北的战火与百姓的苦难。
段明兰暗中授意警卫对学生的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通过邵庭,向学生组织提供了几台印刷设备,用于印制抗日传单。
令人意外的是,赵氏银行竟也配合段家的动作,主动稳定市场物价,放低息贷款,缓解了北平市民的恐慌情绪。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
一个雪后的傍晚,段明昭刚从军部回来,便见赵常之站在段公馆的门廊下,一身灰色西装。
两人已经三年多未见。
自从段家取消联姻,段、赵两家的关系便仅存表面,再无深交。
段明昭脚步一顿,眉头微蹙:"常之?"
赵常之转过身,脸上带着几分拘谨的笑:“明昭,别来无恙。”
寒风掠过门廊,卷起几片残雪。
赵常之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明昭,如果需要赵家帮忙,尽管开口。"
段明昭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们两家早已不再亲近,你和我姐的婚约也取消了,不必这样。"
“以前是我不懂事。”赵常之苦笑一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总觉得你跑去东北是幼稚的冲动……可现在才明白,那是真正的血性。”
“明兰姐后来也想通了,主动提出取消婚约。这三年,你在东北拼杀,成了真正的军人,而我……”
他低头,自嘲地笑笑,“还是那个靠着姓氏活着的‘赵少爷’。”
段明昭看着他,没有说话。
赵常之深吸一口气:"我爹说内地不再安全了,过两年他大概要搬到法国。"
段明昭点点头,语气平静:"那提前祝你们一家在巴黎生活愉快。"
"但我不会走。"赵常之突然抬头,眼神坚定,"我跟爹说了,我要留在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