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那缕气息无需刻意催动,已如受到挑衅的冰龙般昂嘶鸣。
他没有拔剑,身形在扑来的家丁间诡异一闪,正是“寒潭鬼影步”的玄妙——步随身走,影随步移,如幽魂滑过寒潭水面,带起一片刺骨的阴风。
同时,右手并指如戟,闪电般点出!指尖凝聚的并非磅礴的罡元,而是沉霜涧磨砺出的、凝练到极致的一缕冰冷锋芒——凝煞破罡指的雏形!
“噗!噗!噗!”
几声沉闷如击败革的轻响。冲在最前面的三个家丁,如同被无形的冰锥狠狠刺中胸口要穴,动作瞬间僵直,脸上的凶悍凝固,随即化为极致的痛苦和惊骇。
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蛮横地钻入他们经络,瞬间冻结了半边身子的气血运行。
惨叫声卡在喉咙里,三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癞皮狗,软软地瘫倒在地,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却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出嗬嗬的怪响。
快!准!狠!带着一股源自极寒之地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酷烈!
剩下的家丁和木寸冈,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脸上的狞笑僵在脸上,眼神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
这少年…是神是鬼?!那是什么手段?!
承烨看也未看倒地的三人,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直刺木寸冈那双被肥肉挤成缝隙的小眼:
“一百贯?依《贞观律》,民间借贷,月息不得过六分,年息不得翻本。你这半年滚至百贯,已是重罪!强抢民女,殴伤良善,更是罪加一等!按律,当杖八十,徒三千里!若再敢顽抗…”
他声音陡然转厉,指尖一缕肉眼可见的、霜白色的寒芒吞吐不定,周围的温度骤降,“我不介意替天行道,废了你这身作恶的筋骨!”
木寸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裤裆瞬间湿热一片,腥臊味弥漫开来。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像一滩烂泥,磕头如捣蒜: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钱…钱不要了!这丫头…这丫头也不要了!求爷爷饶小的一条狗命啊!”
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承烨心中并无快意,只有一片沉重。他转头,对那惊魂未定的老夫妇温言道:
“老人家,此人恶行,自有官府王法严惩。他欠你们的公道,定会讨回。带女儿回家吧,好生安顿。”
老夫妇如梦初醒,拉着女儿扑通跪下,千恩万谢,语无伦次。
村民们也纷纷围拢过来,看向承烨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孙悟空一直隐在云端,此刻才嘎嘎笑着按下云头,落到承烨身边,满意地拍着他的肩膀,力道依旧大得让承烨晃了晃:
“嘎嘎!好小子!眼明心亮,手底下也有分寸!杀性收得不错!该硬时硬,该软时软,没堕了俺老孙的名头!这人间路,你这第一步,走得还不赖!”
他眼中那丝审视早已化为纯粹的赞赏。
承烨对着师父躬身一礼,心头却无半分得意。
木寸冈的丑态和村民的感激,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力量,绝非用来炫耀或泄愤的玩物。母亲曹婉儿温婉却坚定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烨儿,武艺学成,万不可骄傲,要以除暴安良为本!”
正当他心潮起伏之际,天际骤然传来一声凄厉尖锐的鹰唳!
一只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双翼边缘染着一圈金光的雄鹰,如同撕裂长空的黑色闪电,俯冲而下,精准地落在承烨抬起的手臂上。
鹰腿上,牢牢绑着一卷明黄色的、绣着龙纹的加急军报!
承烨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比沉霜涧更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他飞快地解下密报展开,只扫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
“突厥颉利可汗亲率精骑十万,寇边!兵锋直指朔州!所过之处…屠村灭寨,鸡犬不留!朔州外围…平阳、新丰数村…已…已尽成焦土!百姓…十不存一!”
冰冷的字句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承烨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想起了腐骨泽那令人不安的死气,想起了师父们凝重的神色,难道…难道那阴煞秽气的异动,竟与这突厥入寇有关?
“嘎!”孙悟空也凑过来看了一眼,金睛火眼瞬间燃起熊熊怒焰,“这群杀千刀的狼崽子!又皮痒了!”
哪吒不知何时也已落地,抱臂而立,俊美的脸上覆着一层寒冰,眼神锐利如刀锋,直指北方:
“秽气随兵锋而涨…哼,果然沉渣泛起,内外勾连!这人间兵劫,竟也成了滋养阴煞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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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承烨,语气斩钉截铁,“此非寻常战事。你身负之力,正当用于此!回长安!”
无需多言!承烨猛地攥紧那份染着无形血色的军报,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瘫软如泥的木寸冈,对围拢的村民沉声道:
“此獠罪证确凿,自有官府拿问!诸位乡亲,各自珍重!”言罢,再不停留。
孙悟空一把抓起他,哪吒脚下风火轮烈焰暴涨。
三道身影,带着冲天的肃杀与急迫,如流星赶月般,撕裂长空,直扑巍巍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