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浸征袍杀气高,
腐泽瘴气暗侵袍。
玄冰淬火锋芒露,
破掌蚀邪浊浪滔。
火眼金箍镇魍魉,
猴王铁棒锁鸿牢。
残阳烬染荒原赤,
朔风怒卷北云号。
承烨独立于战场中央,脚下是泥泞的血污和倒伏的尸骸。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像在吞咽着铁锈与硝烟,肺部火辣辣地疼。
丹田内,那缕几乎耗尽的冰寒气息,此刻却如被激怒的寒蛟,在沉寂中翻腾、凝聚。
它并未因消耗而萎靡,反而在极致的压榨后,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与松散,变得前所未有的凝练、坚韧,如同深埋极地玄冰下的万年寒铁,散出一种内敛却足以冻结灵魂的锋芒。
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让承烨周身弥漫的杀伐戾气被无声净化,留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
他缓缓抬头,视线穿透渐渐弥漫的硝烟与血色残阳,投向北方那片更显苍茫辽阔的原野。
那里,是突厥主力的心脏地带,盘踞着更凶悍的敌人;
同时,一丝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阴秽气息,如同无形的毒蛇,正从那片名为“腐骨泽”的死亡绝地顽强地钻出,顽强地钻进他因真气蜕变而愈敏锐的感知里。
朔州城下的初阵,不过是这场浩劫的开篇序曲。
“嘎嘎嘎嘎!痛快!真他娘的痛快!”一阵标志性的、带着金石摩擦般刺耳的大笑声骤然炸响,打破了战后的死寂。
孙悟空不知何时已从云端彻底落下,金箍棒随意扛在肩上,一身猴毛在血色夕阳下泛着暗金的光泽。
他围着承烨转了两圈,毛茸茸的手掌用力拍在承烨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本就力竭的承烨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血泊里。
“小承子,行啊!没给俺老孙丢脸!”孙悟空一双火眼金睛上下打量着承烨,眼中精光闪烁,似乎看透了他丹田内那缕蜕变新生的冰寒真气,
“那股子寒气……有点意思了!像那么回事了!不再是之前那软绵绵的冰渣子了,哈哈!”
承烨稳住身形,苦笑着摇摇头:
“大圣,您再拍两下,我怕是要直接散架了。”
他声音沙哑,透着浓重的疲惫,但眼神却如北地寒星,锐利而沉静。
“散架?”孙悟空一瞪眼,呲了呲牙,“这点场面就散架?那腐骨泽里的老妖婆子还不得把你生吞活剥咯?打起精神来!真正的硬仗在后头呢!”
他金箍棒遥遥一指北方,“看见没?那鬼气森森的地方?刚才那股子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味儿,就是从那儿飘过来的!俺老孙火眼金睛,绝不会错!突厥蛮子跟那阴沟里的玩意儿搅和在一起,肯定没憋好屁!”
承烨顺着望去,眉头紧锁。
腐骨泽的凶名他早有耳闻,那是连飞鸟都不敢掠过的绝地,传说其中蛰伏着吞噬生灵的邪魔。
若真如大圣所言,突厥与那里的邪祟勾结,那这场战争的性质,已远寻常的疆土之争,更关乎生死存亡,关乎一方生灵的存续。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队浑身浴血却士气高昂的唐军骑兵疾驰而来,为一名年轻将领翻身下马,对着承烨和孙悟空的方向,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激动得有些颤:
“末将朔州偏将赵铁柱,拜见……拜见……”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如同天神下凡般扭转战局的年轻人和他身边那只神异非凡的金毛猴子。
“行了行了,别拜了,起来说话!”孙悟空不耐烦地摆摆手,他对这些繁文缛节向来嗤之以鼻。
赵铁柱连忙起身,看向承烨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将军神威!若非将军……还有这位……这位神猴前辈,朔州危矣!末将奉守备大人之命,请将军入城歇息!守备大人已在府衙备下薄酒,为将军接风洗尘,并商议后续军情!”
承烨还未答话,孙悟空却突然抽了抽鼻子,眼中金芒一闪,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接风洗尘?嘿嘿,老孙看,怕是鸿门宴吧?那城楼上的老小子,刚才可没少在心里打鼓,琢磨俺们师徒俩的来历呢!”
承烨心知孙悟空神通广大,所言非虚。
朔州守备李崇山,一个在边关经营多年的老油条,心思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