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盏琼浆暗毒涎,
妖氛碳火笼华筵。
金猴棒扫千军破,
冷刃光寒一信悬。
腐骨难蚀真铁骨,
狼徽终正逆心肝。
朔风涤尽豺狼迹,
拭目东望待星天。
掖庭宫偏殿的门在曹婉儿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隔绝了自由。
殿内陈设简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却压不住那份无形的肃杀与孤寂。
曹婉儿没有坐下,只是静静伫立在窗前。
窗外庭院深深,几株秋海棠开得正艳,却更衬出她此刻心境的苍凉。
苍白的脸色已恢复了些许血色,但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燃烧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沉的忧虑。
“朔州…承烨…”她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窗棂。
她不怕诬陷,她相信清者自清,更相信陛下最终会明察秋毫。
她怕的是这背后的毒计,会真正伤及朔州军民,会扰乱前线军心,会让远在千里之外、身处险境的承烨分心劳神,甚至…陷入危局。
“婉儿娘娘。”一个沉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掖庭宫掌事太监张德,也是李世民信得过的老内侍。
“张公公请进。”曹婉儿转身。
张德推门而入,面色凝重,低声道:“娘娘,陛下虽下令彻查,但太仓那边…水太深。许敬宗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我明白。”曹婉儿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们急于置我于死地,必然会销毁证据,甚至…杀人灭口。
许三,那个太仓仓吏,是许敬宗的远房侄儿,也是最后一批粮草入库时的具体经办人之一,他恐怕是关键。”
张德眼中露出赞许:“姑娘娘明察。百骑司已经暗中盯住了许三,但此人极为狡猾,且太仓署内关系盘根错节,动手不易。
陛下密旨,让老奴转曹妃,沉住气,真相必会大白。陛下…信你。”
最后三个字,重若千钧。曹婉儿心头一暖,眼眶微热:“谢陛下信任,也谢公公告知。
请公公务必提醒百骑司,许三的性命至关重要,同时,入库时除了太仓令,还有几位轮值的小吏和内侍监的验粮太监,他们或许知道些什么,也需保护。”
“老奴省得。”张德躬身,“娘娘安心在此,外面的事,房相和百骑司自有安排。若有急事,老奴会设法通传。”
他留下一些简单的饭食,便悄声退了出去。
殿内重归寂静。曹婉儿走到案几前,铺开一张素笺,却久久无法落笔。
她能做什么?除了等待,似乎别无他法。但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危机四伏的朔州城。
府衙正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巨大的炭盆驱散了北地的寒意,也映照着李崇山那张堆满笑容却难掩精明的脸。
“殿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下官略备薄酒,为殿下接风洗尘!朔州苦寒,比不得长安繁华,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李崇山亲自为承烨斟满一杯酒,酒色清冽,香气扑鼻。
承烨端坐主位,神色淡然,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守备有心了。本王奉旨巡边,职责所在,何言辛苦?倒是守备大人坐镇朔州,抵御外侮,安抚军民,才是真正的劳苦功高。”
他目光扫过厅内陪坐的几位朔州官员和将领,最后落在侍立在身后、扛着金箍棒、东张西望的孙悟空身上。
猴子正饶有兴致地盯着桌上的一盘油亮亮的烤羊腿,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位…是殿下的护卫?”李崇山试探着问,目光在孙悟空那身不伦不类的打扮和金光闪闪的棒子上停留。
“哦,此乃本王新收的随从,名唤悟空,有些本事,就是性子跳脱些。”
承烨随意道,举杯向众人示意,“来,诸位,共饮此杯,愿我大唐北疆永固,将士用命!”
“愿北疆永固!殿下千岁!”众人齐声应和,纷纷举杯。
承烨仰头欲饮,就在杯沿即将碰到唇边的一刹那,他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孙悟空那只毛茸茸的手,正极其隐蔽地、极其迅地在他大腿外侧掐了一下!
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
承烨的动作瞬间凝滞了零点一秒,心头警铃大作!猴子虽顽劣,但绝不会在这种场合无故胡闹!
他面上不动声色,借着举袖掩口的动作,将杯中酒液不着痕迹地尽数倾倒进了宽大的袖袍内衬之中!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沾了沾唇。
“好酒!”承烨放下空杯,赞道,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过李崇山和厅内众人。
李崇山见承烨“饮下”了酒,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逞和残忍,笑容愈热情:
“殿下喜欢就好!这是朔州特产的‘烧春’,劲儿足!来来来,殿下尝尝这朔北烤羊,风味独特!”
孙悟空则悄悄朝承烨眨了眨眼,火眼金睛在厅内各处飞快地扫视,尤其在李崇山和那几个频频劝酒的将领身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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