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大、个子也一般,还暴露了不帮亲这一点,于是再有媒人上门,介绍的小哥儿、姑娘都不达预期。
蒋家人愁坏了。
他自个儿也发愁。
再这样拖下去,那就更不好说亲了。
他正准备妥协,结果一桩好媒茬落在了他头上。
对方竟是野枣坡的,还是变蛋、芋泥的发明者、豆腐泡作坊主的堂弟!
这条件优渥的,叫蒋家人都笑眯了眼。
如今全县谁不知变蛋、芋泥、豆腐泡?
因此,相亲这日,蒋禹舒特意将自己拾掇了一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出门前还又刷了遍牙齿。
但他拒了自己老爹往他鞋里塞鞋垫好增高的提议。
这只能瞒一时,又不能瞒一世。
一旦有了第一次欺骗,那说不定今后他每句话都要受质疑了。
江家小哥儿能看得上他最好。
若看不上,这也不能强求。
这日中午,蒋家父子俩步行到了北城门,出城,沿着土路走了一里地,这时右边多出了一条小道,通往不远处的山脚。
父子俩拐上这条小道,走了没一会儿,便瞧见叶厘、江榆、梁二香、江通四人站在路旁。
双方见面,蒋父上前与叶厘、梁二香、江通打招呼。
之后几人就走到一旁闲聊,叫蒋禹舒过去同江榆聊几句。
江榆此刻心头已经有小鹿乱跳了。
他怔怔的望着朝他走来的蒋禹舒,呼吸都屏住了。
他大脑空白,只余两个字:好看!
蒋禹舒生的白,眉毛浓黑,眼睛微双带着笑,鼻梁挺翘,嘴巴瞧着有些肉,整个五官单拎出来不惊艳,可组合到一起,和谐又帅气。
而且他面相善良,气质温润,一看就是没脾气的老好人。
个头的确不算出众,但站在江榆跟前,比江榆也高了半个头。
蒋禹舒瞧着江榆的模样,知道自己容貌叫对方满意。
他打量了江榆几眼,这小哥儿瓜子脸,睫毛浓密,眼睛大而亮,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这相貌超出他的预期。
但他心中更紧张了。
除了这张脸,他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深吸一口气,他道:“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这话将江榆跑远的思绪拉回大脑。
回了神,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他顿时脸颊红红。
他垂下眼睛,抬手掐了下身旁的杨树,道:“是我来早了,我们村离得近。”
要见帅哥了,他等不及,早早吃了午饭就来了。
蒋禹舒也知道他们父子没迟到,他没在这个问题上打转,缓缓道:“嗯……那我说说我自个儿吧。”
“之前一直在私塾读书,但没读出什么名堂,眼下每日抄书换些银钱。”
“我不善言辞、性子沉闷,虽长你几岁,但真碰到大事,可能还不如你主意正。”
“简单来说就是我这个人,用处不大。”
这一番话,叫江榆眨了眨眼,他瞧向蒋禹舒:“你是说,之前退亲那事儿?”
“是。”蒋禹舒脸上显出羞愧:“我当时真不知该如何处置。”
“那现在呢?有办法了吗?”江榆问。
这下子蒋禹舒更羞愧了,他摇头:“的确是对邻地庄稼造成了损失,我无法理直气壮。”
江榆没想到他是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其实,这个问题,是叶厘让他问的。
即便蒋禹舒不提,他也会主动往这个话题上拐。
他厘哥想知道眼前之人是否转了念头。
若是转了,可能是真心知错,也可能是为了取悦他。
但这人没转。
他好奇问:“你家人没责怪你吗?”
“责怪的。但我真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