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竟然這樣快嗎！
元香和崔媽媽同時皺起了眉頭。
大夫道“裡頭那位姑娘身子虛寒，若老夫沒診錯，應當是曾受過大寒，又未能及時拔除，故而一直在體內淤積，就好比那久不清理的冰庫，剛開始的確沒什麼大礙，但時間久了，就會將四周的牆給凍裂，我看這姑娘年歲並不大，不知她平日可有服用什麼湯藥？”
湯藥自然是有的，那金寶湯芸蓮自得了方子後可是一直都沒停過。
崔媽媽眼神閃動，心裡多少有了些懷疑，而元香自然也想到了金寶湯，也不敢貿然開口。
大夫的話說得淺顯易懂，說白了就是芸蓮自己在作死，受了寒生了病不好好養著，還胡亂喝些傷身的湯藥。
又給了十兩銀子，得了句絕不會外傳的保證後，就讓那大夫走了。
崔媽媽又返回院兒裡，叫了魏紫和梨兒出來問話，元香進去看了一眼，見芸蓮已經睡熟了過去，也沒對待，墊著腳尖便出來了。
“勸你們倆趁早老實交代了，若有一句謊話就統統賣出去！”
剛出來就聽到崔媽媽這麼說。
魏紫不動聲色道“回崔媽媽，奴婢雖然跟在芸蓮姑娘身邊伺候，可一直以來並不得姑娘歡心，平日裡姑娘有什麼事情都是打了奴婢出去之後再吩咐梨兒去辦，所以，崔媽媽所問之事，奴婢實在不清楚內情，只是知曉那金寶湯芸蓮姑娘未曾斷過。”
“也不用你清楚內情，你只要告訴我芸蓮幾日喝一次金寶湯就行了。”
魏紫思索片刻，搖頭“奴婢不清楚，因在路上姑娘得了風寒，一直到昨兒都還吃著藥，日日不曾間斷。”說到這裡，魏紫突然笑了一聲，略帶諷刺道“芸蓮姑娘許是怕我在她藥中下毒，熬藥這等重要的事情從來不讓奴婢粘手。”
崔媽媽便把目光轉向了梨兒。
“自打芸蓮當了姑娘後，身邊就只有你們兩個丫鬟，魏紫不知情，那就只剩下你這個能近身的了，說吧，金寶湯芸蓮姑娘到底幾日一次！”
梨兒面兒上沉靜，眼珠子來回轉個不停，若不是那額角的汗漬以及她控制不住揉搓衣角的手出賣了她，倒還真讓人以為她當真一點兒都不緊張呢。
“崔媽媽可真是冤枉奴婢了，奴婢跟魏紫一樣，都是夫人呼叫到芸蓮姑娘身邊的，魏紫不知道的事情，奴婢也、也不知道啊。”
“你也不知道？”
“是啊，奴婢也不知道。”
崔媽媽下了臉“元香，回新亭園將這裡的事稟明夫人，再將梨兒的賣身契要過來，順便去尋個人牙子……”
梨兒攔下元香，叫道“崔媽媽這是做什麼呀，憑什麼要賣我？”
“就憑你隱瞞不報！”崔媽媽略一擺手，元香便退回原處“我方才的問題你再好好想想，若再不說，後果你該知曉。”
“可是奴婢是真的……”
元香打斷她，一句一句的逼問“都這時候了你還想撒謊！這院兒裡總共就你跟魏紫兩個，以前在泉州的時候芸蓮姑娘的藥就是交給你來熬的，豈是你一句不知道就能矇混過關的，崔媽媽還耗在這裡問你話，就是在給你機會，梨兒，你可別不知好歹！”
“我……”梨兒打量崔媽媽的表情，見她果真是動了怒，也不敢再隱瞞，一股腦兒地就全說了“崔媽媽明鑑啊，不是奴婢不說，是芸蓮姑娘她不讓奴婢說，她說若奴婢敢洩漏半個字，就要奴婢生不如死，奴婢實在害怕，才……”
“呵，她一個通房，連姨娘都算不上，若不是夫人看在往日情分上給了她體面，此時她就該跟你們一樣在夫人跟前兒端茶倒水伺候著，她哪來的本事讓你生不如死？你怕她，就不怕夫人嗎？”
當然是怕呀！
梨兒臉上早已經沒了血色，身子抖索的不成樣子，早知道會這樣，她當初就不該聽芸蓮的話！
事到如今她已經無路可走了，為了活命就只能對不住芸蓮姑娘了。
“奴婢說！奴婢全說！”梨兒眼中閃過希望的光芒“芸蓮姑娘在泉州生病那次，金寶湯就從三日一次改成一日一次了，而且，怕治病的湯藥會沖掉了金寶湯的效果，每次服藥之後，芸蓮姑娘就吩咐奴婢將金寶湯的分量加重，兩副熬成一副，好方便鞏固效果。”
嗯，是挺鞏固的，都要把自己的小命給鞏固沒了。
“這麼說，金寶湯已經連日服用將近兩個月了？”
“是，奴婢所說句句屬實，不敢撒謊！”梨兒狂點頭，就差要舉手誓了。
崔媽媽心裡咯噔一聲，若真是這樣，芸蓮的身子的確是好不了了，金寶湯的副作用她是知道的，這方子原是個宮廷古方，後來被人現長期服用此方會導致不孕，且造就體寒之症，便漸漸被棄用了。
你想啊，活在宮裡的女人爭寵是為什麼，還不是想能懷上龍嗣好母憑子貴一飛沖天，這方子美顏效果是好，可光有容貌也沒用啊，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當時章婧琳把這方子給了芸蓮，原是打算斷了她生育的能力，可誰知道芸蓮竟這樣膽大，就連生病了也不肯斷了，當真應了那句話，用生命來愛美！
不行，她得儘快去回稟此事，好早做準備。
崔媽媽心裡定了主意，叮囑魏紫和梨兒此前她問的話不能透露出半個字，尤其是對芸蓮，得了她們二人的保證後，崔媽媽跟元香才回了新亭園。
一進院子崔媽媽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了章婧琳。
章婧琳跟趙佳寧正在書房裡下棋，因為芸蓮的事兒，章婧琳的心裡就不能平靜，就連平日裡最愛看的棋譜也看不下去，索性就拉了趙佳寧來湊數，一黑一白落子，倒也能打時間。
崔媽媽進來就將趙佳寧給打了出去，就連元香也一起打走了，而後才小聲地將這事兒說了個清楚，就連那大夫的話也一字不漏的複述了一遍。
“夫人，芸蓮怕是真的不成了。”
“不可能！”
誰知章婧琳聽了後反應甚大，連想都沒想，張口就咬定“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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