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也跟著低聲附和“對啊，這個時候指不定有多少人盯著咱們呢，就想要抓住咱們的小辮子，平日裡咱們說話行事哪天不是小心翼翼的，越是覺得沒事兒的地方就越不能放鬆警惕，小心……隔牆有耳。”

惜琴把她的手扯下來，並不怎麼在意。

“你們的膽子也太小了些，這裡可是你們的房間啊，再說，夫人可是蘇家的當家主母，咱們可是夫人身邊的陪嫁丫鬟，誰還有膽子偷聽咱們說話不成。”

趙佳寧想說，正是因為我們是泉州陪嫁過來的，所以才要萬事小心，可她嘴還沒張開就看到元香衝著自己微微搖頭，再看惜琴的臉色，果真是絲毫不在意的，便知道不管她說什麼，惜琴還是如此，那就索性不說了。

惜琴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問趙佳寧“哎華裳，方才給你的信你怎麼也不瞧瞧？”

“沒什麼東西，昨兒我出門給樂天少爺帶了些吃的，許是樂天少爺給的回禮。”趙佳寧沒有隱瞞，這種事情也瞞不住，蘇樂天是什麼樣的全府上下都知道，蘇齊氏有多寶貝蘇樂天就更不用說了，她送過去的那些東西必然是要在蘇齊氏面前過了眼的。

惜琴心裡有些泛酸，陰陽怪氣的說“哎呦，還是你有本事，以前在泉州夫人和老夫人就喜歡你，現在來了汴京，大夫人也喜歡你，竟然都讓你給樂天少爺帶吃食了。”

元香插嘴“這有什麼的，俗話說的好，各人入個眼，說不準咱們華裳就是長了一張討喜的臉，大夫人和樂天少爺都主動傳達善意，再說，不過就是些吃食，也是趕上昨日出門兒，所以才又機會買上些許。”

趙佳寧衝著她笑了一下，感念她出言相幫。

惜琴卻是暗中撇嘴，早就知道這兩個關係好，以前元香在她手下時還好些，如今元香升了一等丫鬟，而她卻被貶做了三等，這兩個現在看來，關係比在泉州時還要更近了一層。

也不知道以後夫人會把誰留在身邊，是梨兒？還是魏紫？

惜琴待著沒什麼意思，便起身準備離開。

“這會兒功夫怕是夫人該醒了，我就不在你們這裡叨擾了，還要趕緊去回稟夫人。”

“姐姐慢走。”趙佳寧笑臉相送，一直站在門口看著惜琴的身影走遠了才關上門回到屋裡。

她從枕頭下面摸出紙張，也不揹著元香，直接開啟，果然見裡頭畫著一個胖娃娃的小樣，那娃娃的手裡還拿著一串糖葫蘆，吃的很是香甜。

“這是樂天少爺畫的嗎？”元香湊上前看了看，笑道“還別說，這娃娃的眼睛跟你還挺像的，樂天少爺怎麼想起畫這麼一副小像給你了？”

趙佳寧將小像摺好，隨意道“許是臨時想起了，覺得好玩，就畫了吧。”

元香並沒有多疑，反而點頭道“也是，樂天少爺一直都是想到什麼就是什麼，之前聽說他從不用筆墨，畫畫一直用的都是沙盤，可是你看現在，這不還是用了筆墨？”

趙佳寧不置可否。

總覺得蘇樂天是因為要給她傳信所以才用的筆墨，這小像的畫法一看就是沒怎麼拿過筆的人塗鴉而成的，說明這傳言是真的，蘇樂天的確一直以來都用沙盤，可是既然要傳信，總不能讓人抱著沙盤過來吧，先不說方不方便，那細沙被風輕輕一吹就得變了模樣，自然是比不得筆墨的。

她找了個匣子將紙張放進去，主子給的東西，哪怕是一張紙也得好生留著，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別的用處。

趙佳寧又繼續繡花，元香依舊給她劈線，實在忍不住了才問一句“華裳，你說大夫人到底是什麼意思？若說她想讓你過去伺候樂天少爺吧，卻不見她跟咱們夫人提及此事，可若說她沒這個打算吧，卻一直讓你這樣兼顧著那邊兒，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

被人談及的蘇樂天此時正靠在躺椅上傻樂，手裡還舉著一串糖葫蘆。

“我說小樂天啊，這糖葫蘆是給人吃的，不是給人看的，你要是再不吃，可就要長毛了。”閆大夫並排坐在他旁邊勸道。

蘇樂天斜了他一眼，扭動著身子轉了個方向，又繼續看著糖葫蘆傻笑。

他才不吃，這可是阿寧特意給他買的糖葫蘆，他要一直看著才行。

“不就是一串糖葫蘆嗎，我說你至於嗎，吃了再讓華裳丫頭給你買一串不就得了。”閆大夫還在繼續忽悠著，其實他也沒多想吃，就是想看看蘇樂天的反應，如果能趁著機會給他來點兒小刺激，讓他主動說話，那就更好了。

這小子，越長大越懶，小時候對著他還願意說上幾句，現在連一個字也不願意說了，再這麼下去，他都怕那舌頭該生鏽了。

“小樂天，你看啊，這可是華裳丫頭頭一回主動給你帶吃食回來，你說你要是不吃，一直放著毛，這不是浪費了華裳丫頭的一番心意嗎。”

我看是你想吃吧。

蘇樂天翻了個白眼給他。

閆大夫也不氣餒，繼續道“我可不想吃啊，我是為了你好，你這次吃了，要是覺得好吃，下回華裳丫頭肯定還得給你帶，可你要是這次不吃，放著黴長毛，讓那丫頭知道，還以為你不喜歡呢，下回自然就不給你帶了，這不是得不償失嗎，你說我這話對不對。”

似乎……有點兒道理。

蘇樂天看看他，又看看手裡的糖葫蘆，最終還是決定聽閆大夫的，吃了。

張口咬傷一口，外頭的糖衣在太陽下曬的已經有些軟了，糖衣下的山楂紅彤彤的，泛著酸味兒。

“怎麼樣？好、好吃嗎？”

蘇樂天咀嚼了兩下，突然皺眉，扭臉看向閆大夫，點頭，隨後將糖葫蘆遞過去，那意思再明顯不過給你吃。

閆大夫真的是受寵若驚啊，乖乖，小樂天竟然主動讓給他吃食！

但他真的不是為了這口吃的，他就想讓小樂天主動開口說話，於是他又問了一遍“好吃嗎？”

蘇樂天抿嘴，半晌才道了一句“好吃。”

閆大夫樂了，伸手接了糖葫蘆就咬了一口，那酸甜的味道當真是美……味……

“呸呸呸……”閆大夫趴在躺椅上吐了個乾淨，指著蘇樂天怒吼“蘇樂天，你敢讓老夫吃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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