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狐也不曾明白，怎麼一瞬之間竟有些惻隱之心。這於妖來說，可不是什麼值得說出口的事情。

小巧靈眨巴著眼睛看著束狐，滿眼都是對她的討好。

“別……別這樣看著我，我可沒有糖葫蘆給你吃。”束狐白了他一眼，然後不去看他。

“唉，沒有糖葫蘆啊！”小巧靈失望地嘆了一聲。然後屁顛顛地跑到束狐面前仰起頭，笑嘻嘻地說“沒有糖葫蘆，那隻能多看師孃幾眼了。”

束狐被他前後喊了幾聲師孃，又羞又惱，跺腳道“荒決，你倒是管管你的徒弟啊！”

荒決還是老樣子，不言不語，只是微笑。

然後他彎下腰，溫柔地對巧靈說“師父帶你去買糖葫蘆吧！”

巧靈的雙眼一下就亮了，拽著他的手就要往外邊去。

束狐看著他們遠遠離去，心知荒決不想自己看見殘忍的場景，便也隨他去了。

其實對束狐來說，甚麼血腥場景她不曾見過，不過荒決既有這份心，便就默然承了他這份情罷了。

更何況自己似是對這討人喜歡的小男孩下不去手，還是借了荒決的狠勁將這事兒趕緊了結為主。

荒決帶著巧靈在毒敵山四周盤旋，但偏偏不願帶他去人頭攢動的城池集市。

說來也是有趣，便就算是畜生道的妖人，但凡修了些修為，也都把錢之一字看得重了，東施效顰一般也隨著西梁女國的臣民學做了些生意。熙熙攘攘地，南燈國竟也欣欣向榮了起來。

“師父帶巧靈去哪裡買糖葫蘆？”巧靈因心急，故而飛得快些，見荒決半天不曾跟上來，便叉著腰停在半空之中。

荒決依舊只是微笑，然後從懷中掏出一粒糖丸道“糖葫蘆今天可沒有，你也不曾做甚麼值得獎勵的事。”

巧靈頓時嘟了嘴，不滿道“難道是因為巧靈說錯話了？那個漂亮姐姐，不是師孃嗎？”

“這話說得要賞你，所以這糯米糰子算是賞你說了好聽的話。”荒決也是個有心思的人，聞聽巧靈次次喊束狐師孃，也偷偷樂了好久。

“糯米糰子？什麼東西，沒見過。”巧靈好奇地接了過來，用兩隻手捧著，左右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倒是有股子香氣，像是挺好吃的樣子。

於是伸出小舌頭舔了一口，嗯，還不錯，值得一吃。

但還不曾等他開口咬一口，他只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翅膀也沒什麼勁了。然後便如同落花一般，直直往下墜。

“師父救我……”他喃喃一聲，那荒決也不曾束手旁觀，飛將過來將他抱在懷裡。

但他並不是來救他的，他只是想來取他的靈根。

那也不是什麼糯米糰子，而是這些天來他在山間採集的九十九位毒草練就成的毒藥，平常人舔上一口，便就魂飛天外了。只是巧靈因是仙家，因而只是昏迷了。

荒決將他放在一處山林隱蔽間，然後悄然喚出一把尖刀，對著昏迷不醒的巧靈。

他將刀握在手中之時有些猶豫，倒不是與束狐一樣心生了一些隱忍，而是他不太能把握住，仙人的靈根是在哪一個位置。

從上至下，百會穴，印堂穴，膻中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