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殿书房
南殿书房内,檀香袅袅,烛火摇曳。
玄知许执起沈连安的手,引导着毛笔在宣纸上缓缓游走,声音温柔:“柳弦”
笔尖抬起,一个苍劲有力的字迹跃然纸上。
【这字…】
「怎么了?」
【锋芒毕露。】
“你与柳弦关系一直这般好,便是不记得了都会想着他。”玄知许轻声说道,目光落在那纸上。
“他很难让人不想亲近,对我…也很认真。”
沈连安下意识伸手去触碰方才写下的字迹。
然而墨迹未干,他这一碰,墨汁便糊了他满手。
手上湿滑的触感让沈连安一时不知所措,他举着那只墨黑的手,像是举着什么烫手山芋,神色有些尴尬。
玄知许见状,从袖中取出一条素白手帕,递到沈连安手边。
直到柔软的手帕轻轻碰到沈连安的手背,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握住。
“手帕,擦一擦。”玄知许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沈连安接过手帕,脸上泛起一丝羞赧,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窘态:“谢谢哥哥。”
玄知许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他忽然用食指蘸了蘸墨汁,指腹与拇指轻轻一捻,随即抬起沈连安的下巴,将指上的墨迹轻轻擦在他脸上。
“沾到脸上了?”
时少卿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只是察觉到他在为自己擦脸。
沈连安下意识地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却不知自己这一擦,反倒将墨迹抹得更开了,转眼间脸上便像开了墨花。
玄知许低低笑了一声:“别动。”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口吻让沈连安的手微微一顿,这才慢慢放下。
他有些不安地问道:“怎么了?”
玄知许凑近他,鼻尖几乎快要贴到他脸上。
他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哥哥会画小像。”
“嗯?”沈连安疑惑地眨了眨眼,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玄知许靠近的气息。
玄知许也不多言,执起毛笔,绕到沈连安面前,将宣纸挪正。
笔尖在纸上作响,他专注于笔下的轮廓,仿佛在描绘一件稀世珍宝。
画过无数遍了,自然得心应手。
玄知许的笔触时而轻如蝉翼,时而重若游龙,纸上的轮廓渐渐清晰。
在窗外光线的映照下,玄知许的侧脸线条分明,专注的神情如同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仪式。
他笔下的每一笔,都带着无法言说的情感,将思念与珍视融入这小小的画像之中。
沈连安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他努力将目光转向玄知许的方向,想要通过声音捕捉到对方的身影:“这样可好?”
玄知许轻笑一声,温润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手抬起来些,像方才那般擦脸。”
沈连安依言抬起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贴上脸颊:“这样?”
“嗯,别动。”玄知许的笔尖蘸了蘸墨,在纸上轻轻勾勒。
笔尖游走间,沈连安的轮廓在纸上渐渐成形。
鼻梁的弧度,唇线的形状,就连那微微上扬的笑意都被他精准地捕捉。
纸上的人像渐渐鲜活起来,宛如沈连安本人就印在了纸上,含笑望着世间万物。
玄知许落笔如行云流水,每一笔都饱含深情,仿佛要把这些年深藏心底的思念,都倾注在这方寸之间的画卷上。
…
待玄知许画完最后一笔,他怔怔地望着那幅小像,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可却又仿佛隐着无尽的自责。
与时少卿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
许久,他才如梦初醒般取来一张新纸,提笔蘸墨,在纸上工整地写下“玄知许”三个字。
笔尖在纸上游走时,他的神情格外专注,仿佛在书写什么珍贵的誓言。
写罢,他扇干墨迹,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画有人像的纸张夹进一册书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