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正蹲在地上,长发用鲨鱼夹盘起,掉下几缕碎发,清理破碎的玻璃渣和水渍。
许是担心万一有遗漏的小碎渣扎到家里的猫,她用手碾干净碎玻璃。
谢屿舟急步走过去,打横抱起她放在沙发上,“有没有哪里受伤?腿或者手有没有破?”
冷淡的语气里藏不住关心。
宋时微摇摇头,“没有。”她想倒水喝,心里有事心不在焉,手滑了一下,杯子砸在地上。
谢屿舟察看一番她的四肢,没有看到伤口,转回去收拾地上的残渣,用胶布和扫地机器人在地上走一圈,倒出所有的玻璃渣,用胶布缠紧,在表面用记号笔写上:【内有玻璃】。
宋时微默默看着他写他收拾,标注【玻璃】的习惯,还是她教给他的。
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哪里会亲自处理垃圾,根本不知道会划伤手。
没想到,他一直记得,且付诸行动。
宋时微玩果冻的前爪子,小声问道:“是你去喊他的吗?”
“喵呜喵呜。”
果冻不语,只是一味打了个哈欠,回到猫床睡觉。
留下一个圆滚滚的背影,它选择做好事不留名。
这一晚格外平静,平静到宋时微以为处在平行时空。
主卧漆黑一片,厚重的窗帘遮住月色,黑色的魅影包裹了夜,同样包裹住床上的人。
两个人中间隔着天堑,男人平躺,女人背对他躺下。
宋时微不确定这是不是冷战,从小她爸妈吵架多数是热战,掀桌子、摔碗是常有的事,后来变成爸爸的单方面输出,妈妈视而不见。
长大后,她才明白,失望至极才会连架都懒得吵。
她不喜欢这样,不想她们变成这样。
最后相看两厌分道扬镳。
“谢屿舟,你睡了吗?”
“没有。”
怀里没有抱枕没有枕头,两手空空,宋时微只能抓紧被子寻找安全感,她深深呼吸一口气,“谢屿舟,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
宋时微知道他没有睡着,沉重的呼吸暴露了一切,喃喃自语,“还是不相信我。”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因为她们们没有按照正常的恋爱轨迹,没有磨合直接迈进夫妻关系。
曾经有过分离,信任变成太奢侈的东西。
而这一切,在‘第三人’出现时,会显得格外脆弱,像晚上破碎的玻璃杯,即使掉在地毯上,也会碎裂。
谢屿舟不答反问:“怎么不开车去?”
有个人开了口递了台阶,他也不想吵架过夜,曾经隔绝她们七年的时间,不希望再来误会。
“我不会开。”宋时微徒有驾照,没有上手的机会。
“为什么不让司机送?”
宋时微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有私心。
现在社会心理问题已然成为大众话题,或多或少有焦虑、抑郁和躁郁的倾向,发展成病需要去治疗的不在少数。
不希望亲近的人知道,不想让人看到心里的伤疤,不然不会有那么多微笑抑郁症。
谢屿舟自言自语,挑破真相,“不想我知道你的行踪。”
“因为我撞见了,你才会承认。”顿了片刻,男人说:“宋时微,我们不像夫妻。”
腔调里透出满满的失望之情。
她或许以为他生气的是她和傅景深一起回来,实际这个因素占了40%,更多是另外的因素。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尊重她,但宋时微对他隐瞒太多。
谢屿舟不期望她对他有什么依靠,从来便没有。
只有做。爱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到她对他那一丁点可怜的依赖和需要。
许是被他戳中了真实的内心,宋时微没有说话。
谢屿舟对着空气,叹息道:“睡觉吧。”
宋时微又问:“不做吗?”
谢屿舟淡淡说:“不做。”
男人悄无声息向中间又挪了一步,离宋时微更近了点。
宋时微对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没有一点困意,缓解好的失眠在今晚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