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局。
唯一可以掌控的变量,是黎无回自己。
“啊?”邱一燃很困难地撑着眼皮,她突然发现视野内的很多事情她都看不清。
尤其是——在她身旁,俯身过来,静静凝视着她的女人。
“我发烧了?”
她很迷茫。
因为她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她只是觉得困,然后睡了一觉,就晕得几乎睁不开眼睛,然后开始出很多汗,睁开眼的视野也都变黑了很多——这大概是人在彻底晕过去之前的前兆,她很多次都痛成这样晕过去。
想到自己可能再次成为负累,她越发着急起来,想要挣扎着起来去查看现在的情况,
“那下雪了吗?”
结果黎无回将她按下来。
然后又将她身上滑落的厚外套捡起来,盖在她身上,仔仔细细掖紧每个角落。
最后。
黎无回将自己止不住发抖的手指蜷缩起来,放在了方向盘上。
“没有下雪。”
黎无回说。
其实邱一燃那一刻有所怀疑,但人在病糊涂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放下心防。
于是她因为黎无回笃定的语气,很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只剩下黎无回自己。
她独自面临越下越大的雪,许久没有碰过的方向盘,以及能见视野相当窄小的公路。
她知道没有任何退路。
她必须将在发烧的邱一燃尽快送到医院,也必须保证她们两个安全无恙地从大雪中离开。
黎无回很冷静地思考着困局的出路,并且将这些视作为自己不要命都要去做到的事情。
阖了下眼皮。
深呼吸了好几分钟。
黎无回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次点火——
没有成功。
她呼出一口白气,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再去点火。
成功了。
黎无回绷紧下巴,踩下油门。
车成功地开起来,还是像刚刚那样,努力驶向终点。
雪片和雪粒不停地砸在车窗上,像是蝗虫疯狂地砸向她的脸。
黎无回双手抠住方向盘——努力地做着深呼吸。
但不知道是她太紧张,还是天气状况变得太糟糕。
车只是刚开了几百米远,就突然熄火。
黎无回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机械地重新点火,重新起步,结果还是失败。
第三次失败。
她变得焦灼起来,明明是按照步骤来的,为什么这辆车不听她的话?
为什么她的手和脚也都不听她的话?
一直在小幅度地抖动起来。
她为什么要逞这个强?
为什么不在出发之前就开始练车?现在让她们再次陷入这样的境地?
第六次,车成功起步却又再因为她操作失败而停在路上后。
黎无回焦躁不安,用冰凉掌心捂了捂自己的脸。
明明之前都没有问题,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突然她就做不到?
心急之下黎无回突然打开车门下了车。
寒风瞬间像恶毒的刀子那般刮到她脸上,从她全身骨骼削过去。
黎无回很难受地在车边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