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墙裂纹里渗出的腥风最先撞进鼻腔。
秦千风的喉结动了动,那气味混着铁锈与腐木,像极了前世解剖室里泡了三天的标本——但更浓烈,带着活物的热烘烘的恶意。
"轰!"
青鳞兽爪终于撕开冰墙。
当其冲的是林婉儿,她被气浪掀得踉跄两步,药囊撞在腰间出闷响。
秦千风本能地拽住她的胳膊往身后带,指尖触到她单薄的肩骨,突然想起三天前她蹲在火塘边熬药的模样——那时她的手还暖着,现在却像块被霜打过的玉。
荒兽的头颅挤进来时,林婉儿倒抽了口冷气。
它的眼仁红得像要滴出血,每眨一次眼皮,就有火星子从睫毛根部溅出来。
最骇人的是脖颈处翻卷的鳞片,每一片都比秦千风的手掌还大,紫斑在鳞甲下泛着诡谲的光,像某种活着的纹路。
"它是冲着印记来的。"墨流苏的铁剑嗡鸣,震得他虎口麻。
他话音未落,荒兽已喷出一道烈焰,火舌裹着焦黑的风扑向秦千风面门。
林婉儿尖叫一声,将秦千风往旁一推,自己半边衣袖瞬间被烧出焦洞。
秦千风的后背撞上封冥新布的石阵边缘,识海里的印记突然烫。
那热流不再是游走,而是顺着经脉往上窜,像有条活鱼在血管里蹦跶。
他想起方才印记认主时的心悸——原来所谓"认主",不过是让这东西更理直气壮地在他身体里扎根。
"虚空斩!"
墨流苏的身影化作残影绕到荒兽背后。
秦千风看见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剑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声里混着某种古老的咒文。
剑气劈中荒兽脊背的瞬间,青鳞飞溅如碎玉,血珠溅在冰墙上,立刻凝结成细小的红冰。
但荒兽只是甩了甩脑袋,伤口处的紫斑突然蠕动起来。
那些斑点连成线,沿着伤口倒灌进血肉里,眨眼间便将深可见骨的伤痕填了个七七八八。
"邪祟愈合!"封冥的声音里难得有了波动。
他指尖的符文刻到一半便停住,石阵边缘的荧光骤暗,"这不是普通荒兽,是被古咒污染的"
"先困住再说!"玄霜的冰刃在掌心转了个圈,她足尖一点跃上冰墙残垣,冰蓝色的灵力从她脚下蔓延开来。
所过之处,地面结出蛛网般的冰纹,连荒兽的兽爪都被冻住半截。
封冥立刻跟上,指尖蘸着自己的血在冰面上画符——他的血是少见的青灰色,落在冰面便化作暗红的封印纹路。
"极寒囚笼!"两人几乎同时低喝。
荒兽出愤怒的咆哮,尾巴横扫而来。
玄霜的冰墙应声而碎,却在破碎的瞬间又凝结成无数冰锥,扎进荒兽的侧腹。
封冥的石阵则突然升起,像道透明的罩子将荒兽困在中央。
但秦千风看得清楚,石阵的光膜正在肉眼可见地变薄,就像块被热水泡软的糖。
"困不住太久。"封冥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按住石阵边缘,指节因用力而白,"最多三息。"
"三息够了。"林婉儿不知何时又站到了秦千风身边。
她的右手还在微微抖,左手却稳当当地捏着枚蓝色药丸。
药香混着她间残留的艾草味钻进秦千风鼻腔,"张嘴。"
秦千风下意识张开嘴,药丸顺着舌尖滑入喉咙。
凉意从丹田炸开,他突然想起林婉儿昨晚在药庐里的嘀咕:"三脉失衡的话,得用玄冰草配朱果可朱果太烈,得加半钱龙涎香调和"原来她熬了整夜,就是为了这颗凝脉散。
"现在。"林婉儿的手指按在他腕间的太渊穴上,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感觉怎么样?"
秦千风闭了闭眼。
识海里的印记仍在烫,但灵气的翻涌被凝脉散压下去不少。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三条主脉的运行轨迹,像三条光的小溪,在体内缓缓流动。
更奇异的是,印记处传来某种牵引感,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线,正将他的意识往荒兽方向拽。
"它在害怕。"秦千风突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