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甜。
“你不去会场盯着?”宦新月舔了舔唇角的焦糖,瞥见桌角峰会流程册上烫金的logo,问道:“这麽大场面,你不在合适吗?”
她早上瞅见奚魏柚翻的是下半年新能源项目企划,压根没提峰会的事。
奚魏柚抽了张丝绒纸巾替她擦嘴角,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Abe在那边盯着。”
“她回来了吗?我还以为她辞职了。”
宦新月愣了愣,算算日子,确实有大半年没见了。
“去管北欧区的分公司了。”奚魏柚道:“这次调回来统筹峰会,结束後打算派去西南片区当负责人。”
宦新月嚼着舌根咂摸出点门道:“这算是升职吗?”
“也能独当一面了。”
话音刚落,奚魏柚的手机就响了,助理催促下一场会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
宦新月忽然起了坏心思,“带我去参会吧?”
奚魏柚哪敢说不好呢?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原本嗡嗡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投向跟在奚魏柚身後的人。
那高个子女士压着顶黑色棒球帽,帽檐把眉眼遮去大半,口罩勒出利落的下颌线。
“奚总。”
助理阙娟眼疾手快地抄起靠墙的备用椅,椅腿在地毯上擦出极轻的声响,眨眼间就稳稳落在主位左侧。
宦新月擡头时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忽然觉得这张清秀的脸有些眼熟。
哦,是上次来奚氏集团,给她送过水果的助理。
奚魏柚丝毫不受影响,带着宦新月落座後,淡然道:“继续说第三季度的物流成本核算。”
她侧头看了眼身旁坐得笔直的宦新月,眼底藏着笑意,也不打算介绍。
就猜去吧。
奚魏柚说要开一早上会议,就当真开了一早上。
刚好11点五十分结束。
宦新月刚把掌心按在後腰上,还没来得及揉两下,就有只温热的手覆了上来。
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顺着脊椎两侧的肌肉缓缓按压,宦新月舒服得想轻哼了一声,擡眼才发现会议室里还没散尽的人都在埋头忙活。
有人假装划手机划得屏幕乱颤,有人盯着笔记本屏幕发呆,连阙娟都在低头整理文件,耳根却悄悄红了。
“许久没这麽坐着了,回去就请个普拉提老师。”宦新月往椅背上靠了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专属按摩,语气里带着点被纵容出的娇气。
奚魏柚的手顿了顿,擡眼时眼里盛着戏谑:“普拉提?”
其实她想打趣宦新月,这才多久,连小衆运动都摸得门清了?
宦新月早看穿她那点心思,白了她一眼,伸手拍开作乱的手:“系里张老师推荐的,说对久坐族最管用。”
“看来和新同事处得不错?”奚魏柚顺势牵住她的手起身,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细瘦的骨头,出门往电梯口走去。
“托某人的福。”宦新月话里带了点笑意,话有所指。
奚魏柚低声笑了笑,没敢继续这个话题,转口问道:“午餐吃牛排,接着就要去做造型化妆了,宦总,这样的行程安排,您满意吗?”
跟在身後的阙娟抱着文件夹,脚步刻意放慢了半拍,只恨自己应该准备一副耳塞才好。
“甚好。”宦新月扬起下巴,帽檐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六点的啓幕仪式,五点半刚过,签到处的红地毯就已铺开半条长廊。
鎏金签到簿旁的香槟塔正冒着细密的气泡,穿燕尾服的侍者托着托盘穿梭其间,水晶吊灯的光芒碎在每个人的肩头,空气里浮动着高级香水与期待交织的气息。
宦新月站在长廊尽头,一袭金色碎钻改良旗袍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斜襟处的缠枝莲暗纹被灯光映得流转生辉,碎钻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仿佛将整条星河都绣在了衣料上。
身旁的奚老爷子身着黑色唐装,暗金色祥云纹盘扣在领口泛着温润的光,龙头拐杖的铜制杖首轻轻点在大理石地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是在为这场盛会定调。
她今日是跟着奚老爷子一同出席。
若是没有奚老爷子的授意,奚魏柚万万不会放心的把她交出去。
宦新月望着红毯尽头攒动的人头,心头像被什麽堵着,说不清是暖意多些,还是被推到台前的局促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