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生吃的“专业人士”脑袋空白,孔宣睁开眼,确实是两眼空空,就这麽无辜地与陆压对视。
陆压琢磨了一下,依照孔宣对食材味道的描述,选择了最不会出错的铁锅炖。
——铁锅炖化蛇。
他翻出一口巨大的铁锅,先烧了满满一锅水。
他和孔宣蹲在厨房里,像是两个分尸的危险人物,讨论的重点十分偏颇。
“不能在这里杀,血处理不了。”
“蛇尾巴不能直接扔垃圾桶,被人发现会报警……骨头也不行!”
“当化肥?听起来不错。”
……
雨丝逐渐变得微小,深深的夜色中,陆压面色如常地扛着铁锹,三两下就在後院的桃树下挖了一个坑,几乎没有发出什麽声音。
他手脚十分麻利,带着剖尸已久的老练,迅捷又完美的刀工将切口切得十分平滑,丝滑地刨开了整个腹腔,将尾巴丶脑袋以及不知道有没有毒的内脏抛进了坑中。
他缓缓填上泥巴,孔宣在旁边看着,眼睛还盯着树上的桃子看。
孔宣看了两秒,扭头问陆压:“这是你自己种的吗?五六十岁的老人家。”
他显然还记得陆压之前那句话,尽管五六十岁连孔宣的一个零头都不够。
陆压思考了一瞬:“这是我买房子时房东赠送给我的,说是他家里人从小种的。”
“毕竟是人家养了很久的。”
陆压对桃树还是梨树并不在意,这棵桃树已经长出了院子,高高的树立在院中一角,早已亭亭如盖。
这是房东一家人的记忆,尽管它已经连同房子一起被卖给了陆压。
陆压从不轻视别人的心意。
他并没有这样可供回忆的物件以及家人,是以他没有打算换掉这棵老树,不出意外这棵老树会活到他死之後交给新的主人。
孔宣的手伸进袖子里掏了掏,尽管他身上的衣服是新买的睡衣,窄窄的袖子空空荡荡,他依旧从里面掏出了一根枝桠。
看起来像是梧桐树的枝桠,翠绿的叶子,深色的枝干。
他将这支枝桠插在盖好的泥土上,拍拍手,语气十分轻松:“好了,现在这是你种的了。”
陆压怔了怔,冷静分析:“只是这样扡插,可能种不活。”
“没关系。”
“旁边还有棵桃树遮阳,获得的阳光也很少。”
“会活的。”
“就算根长出来……”
陆压说的那些东西都太啰嗦了,孔宣甩了他一个白眼:“你啰嗦了。”
孔雀大王说能活就是能活。
孔宣叉着腰,一脸得意地扬起脸,这一瞬间他似乎无所不能,没有人可以让他低头或者屈服。
他是如此笃定丶自傲。
以至于陆压又怔了怔,这一次他忍不住弯起唇角,一直冷凝着的眉眼松懈下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消去了那冷凝与严酷,陆压其实也才只有二十多岁,优越的眉眼总算从被冻结起来的冷峻中展露出它的优越之处。
“看来院子里要有两棵树了。”
养一棵树要很久的时间,要考虑得很多。
但好在,院子里也从一个人增加到了两个人。
陆压埋尸回到厨房的时候已经是两点钟了,孔宣依旧神采奕奕,甚至搬了一个凳子,目光灼灼地等待着自己的夜宵。
想到之前陆压的手艺,口水就忍不住从嘴角流出,他吸溜吸溜口水,忍不住地探头探脑。
陆压将大骨拆开剁碎,按照孔宣说的,把皮放火上撩了一遍,把碳化的外皮剥了,剁成一块一块的。
按照铁锅炖的做法,他准备了玉米丶土豆和白天剩下的白菜丶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