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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梦（第1页）

第34章梦。

宋轻白在全息游戏舱中缓缓睁开眼睛。

他慢慢坐起，右臂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钝痛，绷带边缘渗出一点暗红色。

游戏中的高强度操作影响到了现实中的伤势，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关节僵硬，肌肉酸痛。

他扶着舱体边缘，赤脚从全息游戏舱走出。

不远处的窗户被窗帘遮掩得严丝合缝，以隔绝外部可能的视线。宋轻白默默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一道缝隙。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明亮的光斑。

他站在光斑边缘，透过缝隙，看向窗外的高楼林立，车流不息，目光茫然没有焦点。

胸腔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宋轻白擡手按住心口，试图理解这种陌生的情绪。

游戏结束时的胜利喜悦还未完全消散，像一块糖在舌头上慢慢融化。

他很少尝到甜味，所以品味得格外慢。

每一次心跳都让这种感受更加清晰，他不确定这是否就是人们常说的快乐。

淋到的金雨，沉甸甸的奖杯，草木青的欢呼，声声不息的触碰……那些视听触感现在还在他耳边回响，他不太明白为什麽虚拟世界的胜利会影响到现实中的情绪，但他没有抗拒这种影响。

他将椅子拉到了窗边，右臂的疼痛依旧明显。他应该换药了，但他没有动。阳光照在他的左半边脸上，皮肤能感觉到微微的热度。

他很少这样无所事事地坐着，安全屋对他来说通常只是个睡觉的地方。但今天不一样，他想多保留一会儿这种奇怪的感觉。

时钟的指针慢吞吞移动了三格，他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发呆了这麽久。

暗龙会的训练教会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永远保持警惕，每一秒的松懈都可能致命。但是此刻，他允许自己暂时忘记那些规则。

“嗡——”

打破这种微妙宁静的是通讯器的震动声。

宋轻白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了，站起身走到床头。

“崇左明”三个字毫不意外地出现在屏幕上，他按下接听键，肩膀下意识地绷紧。

“明哥。”他喊。

视频那头的崇左明没有立刻说话。那双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微微眯起，如同审视一件物品般，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宋轻白。

久到宋轻白几乎要以为通讯出现了延迟，他看到了崇左明略微皱起的眉。

“我本以为你是一直呆在家里安心养伤。”崇左明缓缓开口，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轻薄与讥讽。

“小白，”他拖长了语调，唇齿间的两个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毒蛇信子般的森然，“怎麽，你看起来……很开心？”

最後三个字被刻意加重，像刀子一样戳过来。

宋轻白一愣，随即低下头。

他收敛了所有表情，恢复到崇左明熟悉的那张空白面孔，没有试图进行多馀的辩解。

自从被这个男人“捡”回来後，崇左明便是他整个世界的主宰。这个男人教会他杀人的技巧，教会他隐藏情绪，也教会他绝对的服从。

没有人比崇左明更了解他。他不意外崇左明能看穿自己那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情绪，他只是不知道，这份被窥破的“开心”，将会为他招致怎样的後果。

崇左明冷笑一声，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给我看看房间。”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崇左明知道宋轻白名下这个安全屋的存在，这处房産的虚假身份信息，还是暗龙会一手操办的。

或许在他眼中，白刃是他豢养的工具，那麽这工具的一切，自然也都是属于他的。

宋轻白默默地举起通讯器，按照指示缓缓转动镜头。这间狭小而空旷的房间，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对方眼前。

斑驳的墙壁，看不出原色的旧书桌，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以及旁边那个自带全身镜的简陋衣柜。镜头扫过洗手间，里面只有最简单的洗漱用具。衣柜内，左边是几件款式普通的便服，右侧是一些任务需要的特殊战术服。

当镜头即将扫过床沿时，宋轻白的手指以一个微小的角度，让通讯器的摄像头微微上擡，恰好避开了床沿下方那片被床单遮挡的阴影。

那里放着全息游戏舱，一个崇左明不知道也绝不会允许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