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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过去狗（第1页）

第92章【过去】狗

雨下得很大。

水珠砸在柏油路上，溅起细碎的泥点，又被车轮碾过，混着血水淌进下水道。崇左明甩了甩手上的血，指节上新添的伤口被雨水冲刷得发白，但他感觉不到疼。

他扯了扯领口，腥气被雨水冲淡了些，可那股黏腻的铁锈味还缠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巷子深处，两具叛徒的尸身歪斜在污水里。他鞋尖碾过其中一具的衣摆，蹭掉靴侧沾染的污血，冰冷的眼底掠过一丝讥诮。

那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死不足惜。

“晦气。”他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往巷口走。

路灯早灭了，只有远处晕染的光，将他模糊的影子拉长丶扭曲。

他摸出烟盒，最後一根烟软烂地黏在锡纸上。崇左明烦躁地攥扁铝壳，砸进垃圾桶。

金属撞击的闷响，垃圾桶旁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

崇左明不由眯起眼。

哪怕有雨声掩盖，动手时动静闹得不算小，他明明警惕过周围，不应该有其他人在场。

崇左明的手指无声地滑向腰後的匕首，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滴落，在视线边缘划出冰冷的弧线。

是条漏网之鱼？

崇左明猛地踢开垃圾桶边堆着的纸箱，阴影里正蜷着一团东西。

绷紧的神经稍懈，他松了口气。

那东西太小了，也许是流浪狗之类的。

直到那团东西动了动，露出一双眼睛。

是个小孩。

瘦得像只被拔了毛的麻雀，湿透的头发黏在脸上，嘴唇冻得乌紫，手上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

“滚出来。”

小孩没动，反而往垃圾桶後面缩了缩。崇左明直接揪住衣领把人拎出来，这才发现对方轻得离谱，手腕细得能看见骨头。

他在他手里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但没有哭。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亮得吓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崇左明。

眼底不是恐惧，也不是乞求，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警觉，像野兽盯着逼近的猎人。

崇左明感到一阵有趣。

他蹲下身，雨水顺着他的衣摆滴在小孩脚边。

“看多久了？”他问，声音里带着戏谑，“躲这儿等死？”

小孩没回答，又往後缩了缩，但身後是墙，退无可退。他的手指抠进地面，指甲缝里全是泥，指节绷得发白，像是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一口。

崇左明笑了，伸手去捏住小孩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

“哑巴？”崇左明挑眉，拇指蹭过小孩干裂的嘴唇，“还是吓傻了？”

小孩偏头躲开，冲他呲牙，喉咙里发出野兽似的呜咽，动作快得不像个饿了几天的流浪儿。

他手上力道加重，硬是把他的脸扳过来。指腹下的皮肤冰凉，骨头硌得他掌心发疼。

“还挺凶。”他松开手，甩了甩沾到的雨水，“谁把你扔这儿的？”

小孩依旧沉默，但眼神闪了一下。

崇左明猜到了。

贫民窟里这种故事太多了——父母欠债跑路，或者干脆嫌累赘，把孩子当垃圾扔了。

他本不该多管闲事，对于潜在的目击证人大可一刀杀之，可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还没散尽，再加上那双眼睛……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

“想活吗？”他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