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擡起猩红的眸看他,唇角挂着零星鲜血,融入骨血的狠戾似有所显。
裴玄归平静望着他,沉默良久。
他不会答应我的,沈醉想。
裴玄归有他认定的坚持,他从未相信过自己。
“好。”
裴玄归忽地应了一声。
沈醉擡起微湿的桃花眸,男人指腹擦去他唇角的血迹,好似他还是干净不染纤尘的模样。
“留在你身边,陪着你。”
……
沈醉走出尘封的房间。
他的府邸挂满白绸,唯他红纱飘扬。
“大人。”廖仪翻身下马,被面前场景所惊,看着沈醉微微蹙眉。
时光如吞水恶兽,轻易将人变样。
“太子殿下他……”
裴玄归擡手制止,“他没事。”
沈醉未曾告知他发生何事,他闭口不提那些伤痛,只是再也不穿一袭白衣。
这世道人人污浊,他又如何独善其身。
“皇帝那边如何说?”
廖仪垂眸,“命您今夜回宫复命,七日已是最後期限。”
“陛下平定南域的帝心迫切……”
无论他愿不愿,这场大战都会到来。
裴玄归淡淡睨着花树下的身影,火焰烧着纷飞的纸钱,火光好似将那人衣衫融为一体。
“去回他,明日我回宫。”
廖仪顿了下,“是。”
说罢,他朝着沈醉走去。
廖仪看着他的身影离开,眸光滑过浅淡微凉。
“火势烧得这麽大,也不怕伤到自己。”
裴玄归半蹲下身,将他衣衫长发拢向自己,顺着发尾略微滚烫的焦红。
沈醉将大把大把的纸钱扔下,“怕他们吃苦。”
在他身旁吃得苦已经够多了。
倘若不是他,宣玉佐想必会有光明的未来,何必跟着他风餐露宿,在军营里度过籍籍无名的一生。
至于陈宥,沈醉无法评判他的对错,只是觉得陈宥自小便苦。
两个小苦瓜在乱世中依偎,在乱世中消亡。
“太师呢?”裴玄归陪他一起扔。
沈醉蓦地看他,淬凉的眸直勾勾的。
太师离世举国哀悼,无人敢在沈醉面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