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归淡淡垂眸,“不说了,怪凶的。”
自从他示弱妥协後,沈醉对他俨然有耐心与纵容。
沈醉垂下眸,“我不会原谅他。”
纸钱在他手中化为灰烬,碎屑如尘世过眼云烟,将一切仇恨与恩情拈灭。
“也不会忘记他。”
那个挖开墙角将他救出的老者,在棋局博弈间分明说过,棋局之上,是万家灯火。
那他便活下去。
活到风云骤变,活到沧海桑田。
子夜,头七已过,裴玄归将人衣衫尽褪,抱到了浴池里。
蓦地看到他微红的耳尖,他闷声低笑了下,“羞什麽,沈王?”
沈醉手臂落在浴池边缘,指骨沾了水微微收紧。
“没有。”
他轻别开眸,“又不是没见过。”
裴玄归偶尔会冷淡的语出惊人,“没在水里过。”
沈醉:“?”
他猛然擡起长睫,朝後看去。
温热手掌遮住他的眸,男人低眸吻他的耳尖,侧颈,如羽毛般细密扫过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沈醉。”裴玄归声调沙哑。
沈醉并不抗拒,但还是觉得痒,轻躲着他的唇,“嗯。”
小太子嘴上十恶不赦。
其实很好哄,只要裴玄归说不走,永远陪着他。
他便有问必答,宠着他。
“我哄哄你。”裴玄归闭眸吻着他的发丝,容颜在汤池白雾中并不清晰,声线很哑的低沉,“还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吗?”
沈醉忽地停住。
他知道裴玄归想说什麽。
我哄哄你,头发还能黑回来吗?
喜怒不形于色的国公,今日陪着他做了所有事,好似并不在意他的变化。原来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幻想,沈醉还能不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沈醉说:“你在说什麽幼稚话?”
一夜白头多见,但这世上哪有人,可以返老还童。
“医师说我心脉受损,但身子无大碍。”
沈醉偏头向後看,脸颊碰到他鼻尖,湿凉的。
“你心疼我吗?”
裴玄归没有说话。
他是一座死板的山,不擅喧哗。
从今日见到沈醉,便心脏窒息的好似灭亡。
“你才多大啊,沈醉,你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