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书站在回廊下,听见小刀低声说,他猜测今日射伤宋玠的人就是那日躲在墙外偷听的人,因为墙外偷听的人正是他的仇人。
那日墙外人打伤了赵峰,他冲出去和那人一交手就知道那人是谁,而那人躲在裴家墙外的目的大概是为了抓走他。
他之所以会被扯伤手臂,是因为那人就是想要抓走他。
谢玉书侧头看向他,微微皱眉,小刀便以愧疚地低下头:“我一直没有跟您说,是怕您……赶我走。”
风雨吹来,谢玉书低低问他:“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乞丐对吗?”
小刀摇了摇头,攥紧手指说:“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没有父母。”
他很难把他是个收钱杀人的刺客身份讲出口,他怕谢玉书怕他,再也不让他留在身边了。
风吹动她的裙摆,雨快要打湿她的鞋尖,小刀下意识走到她身前用被挡住了扫进来的雨。
他听见谢玉书轻轻叹气,妥协一般说:“我不逼你坦白自己的身世,你是谁都行,只要你记住你已经是我买下的人,以后只能听我的吩咐。”
小刀惊喜的抬头看她,立刻点头:“我只听你的吩咐,我永远只听你的。”
“好。”谢玉书注视着他,轻轻柔柔问他:“那你现在告诉我,你的那名仇人叫什么名字。”
小刀摇了一下头,又马上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的手下称呼他裴将军。”
谢玉书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这个世界里还有几个裴将军,那不就是裴士林的叔叔裴衡吗?
果然是他。
可是裴衡为什么要抓走小刀?小刀到底是谁?
谢玉书忽然想:小刀不会就是原剧里裴衡那个秘密任务吧?
要命的是,剧本里她这个女配死得太早了,所以后期剧情她只知道个大概,并不清楚秘密任务具体是什么。
她望着小刀,伸手拨了拨他肩头溅上的雨珠,温柔的问他:“小刀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小刀。”
被风吹晃的廊灯下,小刀的耳朵和脸全红了,看着她的眼神像是醉了一般呢喃重复:“我永远是你的小刀。”
她听见系统说:“恭喜宿主,您又涨了1点万人迷值。”
今夜那支弩箭让她明白,她只有钱是不够的,她还要有权有势,她也尽可能地利用每个有价值的人,让他们成为她的弩箭——
作者有话说:今天更晚了半个小时,有点卡文,需要鼓励[害羞]
第28章
宋玠又做了那个梦。
他梦见很小的自己躲在柜子里,外面许多人在找他,命令养他的玉屏嬷嬷把他交出来。
玉屏嬷嬷一直在哭,一直在求:“娘娘放过他吧!他才三岁,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玉屏你知道留下他会害死多少人吗!”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玉屏嬷嬷,恼怒地在说:“他若是被发现,死的人不只是我,还有我的母家,我宫中所有人!当初你就不该留下他!”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个女人讨厌他,要杀了他。
因为玉屏嬷嬷不停在求,在磕头,在想她保证:“娘娘他不会被发现的!奴婢养了他三年多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奴婢的孩子!您就当他是条狗饶他一命吧!”
“糊涂!”那女人声音里带了哭腔,似乎也很难过的说:“如今不会被发现,可若是他再长大一些呢?他若要自己去查他的亲生父母呢?他就是个祸根,玉屏你现在的心软会酿成大祸……”
他躲藏的箱子突然被掀开,光透进来,他被晃的什么也看不清,只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娘娘人在这里!”
他整个身体被拖拽出了箱子,摔倒在地上,胸口和膝盖磕得很疼。
玉屏嬷嬷急得想来抱他,却被重重押在地上,只能哭喊:“他到底是条命啊娘娘!他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您真要杀了他吗!”
他在哭声中看见一双鞋子走到跟前,那是双好漂亮的鞋子,和他们村子里所有人穿的都不一样,鞋尖上缀着珍珠,一点泥土也没有,像神仙的鞋子。
他好奇的抬起头去看眼前人的样子,看到一张画里也画不出的脸,玉雕出来似得,他想天上的神仙就该长这样。
可这么美的脸上却有一双绝望又痛苦的眼睛,垂眼瞧着他,紧抿得嘴唇都在发抖。
她似愣在了那里,玉屏嬷嬷急切的说:“娘娘你看他多想您,您怎么忍心……”
他看见了那双眼里盈盈的泪水,她连声音也变得痛苦:“玉屏当年你就该杀了他……”
他后来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杀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比杀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要更容易,更没有痛苦一些。
玉屏嬷嬷为了救他,一直在叫他的小名,和他说:“小石头快叫娘亲,她是你的娘亲,快叫……”
她努力的想要眼前的人心软,她以为叫了娘亲,眼前人就舍不得杀他了。
可眼前人根本不想听他叫娘亲,在他开口之前就猛然转过身,声音颤抖的说:“宝莲,把那碗汤端给他。”
一碗闻起来很香的桂花蜜端到了他眼前,他很想喝,可玉屏嬷嬷疯了似得喊:“不要喝!不要喝小石头!”
他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肩膀。
他看见那张神仙似得脸转过来,十分温柔的和他说:“你叫小石头对吗?小石头乖乖把汤喝了,我就带你回家……”
有人捏开他的嘴唇,冰冷的碗抵在他嘴巴上,拼命往他嘴里灌药……
“小石头不要喝!”
宋玠猛地惊醒了过来,一把挥开了抵在唇边的碗。
苍术没料到他会突然惊醒,手里的碗没拿稳,掉在床榻上,参汤撒了宋玠一身,他慌忙拿帕子替宋玠擦:“相爷是参汤,这只是参汤。”他知道相爷从小就抗拒服用汤药和甜汤,立刻低低解释:“您失血过多,裴夫人特意泡的千年老参。”
宋玠盯着苍术看了许久,才从那场梦中抽回神来,眼前是海棠红的床帐,身下是柔软的锦被,他的怀里还塞着一个暖烘烘的汤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