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止目光如炬:“小山,瞧瞧喜欢哪一只。”
玉枕山张口不能言,
少刻,他嗫嚅吞吐:“先生……你、这就是法器?”
谢行止瞧他呆愣,便耐心开解:“法器本是护身之用,这大鹅与之异曲同工,应是也算。”
“小山,选一只合眼缘的吧。”
玉枕山顿首疾摇,
一副摇头如波浪,意决不可动的刚劲。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谢行止似是大惑不解,惘然开口:“家雁可以护体,也很听话的。”
“你瞧这一只怎么样,长得很壮实。”
谢行止看向竹笼中其中一只鹅,轻声问他。
“我不要!它长得太丑了!脖子那么长,脚丫那么大!而且它叫得好难听!”玉娇娇撇嘴摇头、满脸嫌弃之色。
昂首龅牙态不扬,扁头圆颈步态癫。白毛体胖如秤砣,黄喙歪斜似朽梁——家禽若谈谁丑陋,此鹅当是丑中王。
“丑死了!我不要!”
他斩钉截铁道。
谢行止又引向另一只:“这只,面容清秀、毛发洁白,看起来性子也温顺。”
玉枕山微抬下颌,侧目而视。
大白鹅扬着颈、抬着头,毫不躲避地看着他。
它板板正正站在笼中,神色倨傲——黑黢黢的眼目空一切,如他般轻蔑。
玉娇娇眼眸微阖——这只看起来最讨厌!
最算让他将其他丑货都带回家,他也不会选这一只。
许是看出他的不屑,大白鹅黄喙偏头、振羽点地。
动作不大。它最终举喙向天、瞠目斜立,好似在说:“何足挂齿”。
瞧不起我?
玉娇娇瞪着眼,火气说冒就冒。
大白鹅昂颈睨之,显然肯定。
大少爷怒从心气,直窜天灵。玉娇娇恼了,抬起就是一脚:“去你的!”
竹笼被踹得歪斜,发出“咯嘣”一声——
笼中的三只大白鹅振翅欲飞,嘎嘎长叫。
玉娇娇下意识看向那只讨厌鬼,想看它的囧样儿。
但见它振翅片刻,一个昂颈就从开裂的竹条中钻了出来。
赫然一刻不停,直冲着他飞来!它的动作行云流水,迅雷之势。
!
玉枕山惊慌大叫,本能地抱头踟蹰,赶忙护着脸四下逃窜。
“啊!啊!!你这只丑八怪想干什么!!!离本少爷远一点!!!——”
东歪西倒之下,数个竹笼都被撞烂了。
惊慌失措的大白鹅们啯啯直喊,展翅乱飞。
顷刻,小院便一片狼藉,沸反盈天。
“啊!走开!走开!!!你这只丑鹅!不许啄我的头发!!!!啊!!!————”
“先生、先生救命!!!————”
那只大白鹅像冥顽不灵,不管他窜得多快,就只盯着他啄!又偏偏瞅准他那一头漂亮的头发。
等到谢行止将玉枕山捞出来,拉到屋中查看时,瞧见少爷顶着一头鸡窝。
那牛仔裤的破洞被扯成开裆裤,一团破布似的挂在身上,再也看不出高街帝的风姿。
谢行止拍拍他身上的灰,仔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少爷这才从大鹅追击战中回神,登时悒悒难舒、满心委屈地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呜……坏死了!呜呜呜呜它坏死了!我的头发!呜呜呜呜!我的衣服!我的头发……我的漂亮头发……呜呜呜呜呜呜呜……”
玉娇娇又哭又喘,转眼整个人都红透了。
少爷嚎啕大哭、弱柳抖泣,却捂着脸不肯叫人看。
谢行止有些急了,忙道:“小山,小山……叫我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