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学生,尤其是头脑更为单纯的孩子们,看得眼睛都直了。其中就包括一位名叫皮平的赫奇帕奇六年级生。这孩子平时就有点耿直,容易热血上头,此刻更是被佐伊教授的魅力冲击得晕头转向。
几天後,在斯内普教授的地窖魔药课自习时间。教室里只有坩埚咕嘟冒泡的声音和学生们小心翼翼的切药声。皮平看着讲台上黑袍翻滚丶面色阴沉的斯内普教授,又想起那天研修班上佐伊教授光芒万丈的身影,一个大胆(或者说极其愚蠢)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成型。
他鼓起勇气,在寂静的教室里,用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丶自以为是的勇敢(以及一点点的颤抖)声音问道:“斯内普教授?”
西弗勒斯头也没擡,用鼻音哼出一个冰冷的“嗯?”。
皮平咽了口唾沫,清晰地问出了那个让他这几天辗转反侧的问题:“请问……您还追求普林斯教授吗?”话音未落,整个地窖的温度骤降了十度。所有学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恐地看向这个胆大包天的赫奇帕奇,又偷偷瞄向讲台。
皮平似乎没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致命寒意,或者感觉到了但被某种莫名的“使命感”驱使着,他居然又加了一句:“如果您放弃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宣布一个伟大的决定,“……我可否申请排个队?”
死寂。
绝对的死寂。连坩埚里的泡泡都仿佛被冻住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缓缓擡起了头。他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最寒冷的冬夜,牢牢锁定了皮平。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怒火,只有一种纯粹的丶能将灵魂都冻碎的冰冷和……一丝极淡的丶近乎荒诞的荒谬感。
他慢慢地丶一步一步地走下讲台,黑袍在他身後无声地翻滚,像一片不祥的乌云压向那个瑟瑟发抖的赫奇帕奇男孩。
他没有怒吼,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只是用他那丝滑而致命的丶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清晰地丶一字一顿地宣判:
“皮平先生。你的问题,充分暴露了你那被巨怪踩过的丶贫瘠如撒哈拉沙漠的可怜大脑,以及你那堪比巨乌贼触手丶毫无分寸感的社交礼仪。”
他停在皮平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几乎要缩进坩埚里的男孩。
“为了帮助你清除脑子里那些恶心的丶发霉的丶不合时宜的幻想泡沫,也为了让你对霍格沃茨的教授们保持应有的丶最低限度的尊重……”西弗勒斯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丶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你将为你的‘排队申请’,付出一个学期的劳动服务。时间地点:每周一周五晚自习时间的地窖魔药储藏室,以及……每周三晚上,负责给温室里所有咬人甘蓝刷牙,直到它们每一株……都……满……意……为……止……”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如同冰锥刺骨:“并且,在你完成这漫长的丶充满教育意义的服务之前,你将失去选修普林斯教授任何一门课程或研究项目的资格。现在,立刻,滚出我的教室。你的存在污染了这里的空气。”
皮平脸色惨白如纸,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地窖,连书包都忘了拿。
教室里依旧死寂。学生们连呼吸都放轻了。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踱回讲台,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学生们:“还有谁,对别人的‘排队计划’感兴趣?”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整齐划一的疯狂摇头和更加卖力的切药丶搅拌声。
消息像长了翅膀——当然,不是佐伊那种——一样飞遍了霍格沃茨。皮平的“壮举”和他那堪称史诗级的惩罚,成为了本年度最震撼人心的八卦,也彻底浇灭了所有学生——无论男女——心中那点对普林斯教授不切实际的丶浪漫化的幻想小火苗。
当佐伊从某个小獾那里听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包括那个“排队申请”的细节)时,她正站在温室里修剪一株月光草。她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肩膀都在抖,连带着背後的羽翼也轻轻颤动,在阳光下洒落点点微光。
“哦……”她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无奈又好笑地摇头,“西弗勒斯……真是……一点都没变。”
不过,当她想到那个“排队”的傻孩子要去给咬人甘蓝刷牙一个学期时,又忍不住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嗯,也许……可以悄悄让那些甘蓝在周三晚上变得稍微……不那麽暴躁一点点?毕竟,那孩子只是被一时的魅力冲昏了头而已。至于西弗勒斯……或许,应当约他一起喝个下午茶,顺便聊聊闲话了。
而地窖里,西弗勒斯批改着作业,听着皮平在储藏室打翻罐子发出的稀里哗啦声,嘴角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霍格沃茨的八卦之风,依旧会在角落里悄悄吹拂。但关于“翅膀”和“蝙蝠”的排队问题,至少在皮平先生完成他那漫长的劳动服务之前,应该是不会再有人敢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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