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闲扯无意义的日常现在只能加剧他的慌乱,“小夏,你……”
听筒里的沉默长得令人发指,她一句话也不说。
“你现在在哪里?妈妈今天在松涛那里看见你了,你在东京吗?”赤苇京治闭了闭眼,一股脑地脱口而出。
川濑久夏几不可察地惊呼出声,她顿了顿:“诶……由京阿姨今天看见我了吗?我都没注意……”
“所以你真的在东京?”赤苇京治打断到。
最先回答他的是几阵滴滴答答的电子音,川濑久夏至少沉默了一分钟。
“嗯,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钢琴比赛啦,初赛不是就快到了嘛,我这几天来东京找老师特训。”她说,“抱歉啊京治,太忙了,就没告诉你。”
然而敏锐的幼驯染却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这几天?”
“你最近都在东京?”赤苇京治的语调变得急促,“你住在那个宅子里?你不……”
你不害怕吗。
你为什麽连我都不告诉呢。
吱吱呀呀的奇怪电子音又出现在川濑久夏那头,赤苇京治把心声尽数吞回去,有个更加难以置信的猜测冒出脑海。
“你住在酒店里吗?”
“这也不奇怪吧。”川濑久夏笑了笑,“我又不可能住在老师家。”
“小夏……”赤苇京治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怼得哑口无言。
你甘愿成为这座城市的陌生人也不曾一刻想到我吗?
“为什麽不提前给我打声招呼呢。”面对川濑久夏,他的语气仍然温柔,“家里还有你专用的房间呀。”
她轻轻叹了口气:“京治,我不能总是麻烦你们家。”
你们家。
从十岁开始,赤苇京治就再也没在川濑久夏口中听过如此明显的亲疏之分。
“小夏,你在躲我吗?”他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没轻没重地撞上桌角,“是因为那个吻吗?我……”
“不是你,京治。”川濑久夏把声音压得很低。
不是我。
赤苇京治浑身一凛。
这五天里一定发生了什麽。
“你在哪个酒店?”他突然冲进卧室,语速飞快,“可以见一面吗?就现在,我来找你。”
“我在千代田区。”她的叹气像是无穷无尽,“离你家很远,别大费周章了,京治。”
“那明天呢?”他开始挑外套。
“明天我就回仙台了,早上的新干线。”川濑久夏说。
“那你什麽时候来东京比赛?”他跑回书房,抓起日历翻找。
“初赛改在京都。”她在电话那头无力地捂住脸,“我今天练了很久的琴,我很累,京治。”
“记得替我向阿姨和叔叔问好,我们改日再见吧,先挂了。”
听筒里一瞬间就没了声音,赤苇京治愣在书桌前。
桌角那一下似乎撞得不轻,可他此刻才後知後觉地感到疼痛。
书桌桌面也有些乱,被母亲搁在桌角的相框掉在了地上。
忍着胳膊肘的疼痛,赤苇京治缓缓蹲了下去,翻过相框。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天黑了,月光幽幽地洒在地板上。
照亮一地的玻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