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里的川濑久夏整个人都沐浴在月光里,发丝随着晚风颤动,反射出的光影溜进了佐久早圣臣眼底。
她就像披了一层头纱。
在不可知的未来,我可以为你披上这层头纱,以及另外那些更加繁复庄重的东西吗?
佐久早圣臣怔怔想。
直到一袭香气幽幽窜入脑海,他起初还以为那是川濑久夏自带的体香,可愣怔半晌,才想起它的来源。
佐久早圣臣的目光跟着川濑久夏看过去,她正在全神贯注地欣赏花园里盛放的那几丛寒椿。
家里在冬天盛开的这几株寒椿极尽红艳,佐久早圣臣以前从来不会过多在意,就像他也不在意院子里那几株樱花树一样。
是什麽时候开始意识到那些樱花树几乎美过了整个春季的?
好像还是因为川濑久夏吧。
因为那些樱花树离琴房最近,她很喜欢盯着落下的花瓣发呆。
原来,在那麽早以前,他就忍不住开始在意她了。
为什麽当时没有察觉到呢?为什麽在重新熟悉之後,不直接说出来呢?
佐久早圣臣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的。
他等不了了。
“川濑。”佐久早圣臣开口叫住她。
是因为月色吗?川濑久夏回头看向他的眼神里好像混着和平时不一样的东西。
“你……”佐久早圣臣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说,“我喜……”
“圣臣。”川濑久夏忽地提高了音量。
她朝一脸迷茫的少年坐近了些,月光只好越过她,倾泻在空无一人的秋千另一端。
“你先听我说。”川濑久夏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圣臣虽然要上早大,但未来的重心肯定还是在排球上吧?我听老师说了,你已经决定走职业,既然已经被国青队征召过了,那圣臣以後入选国家队也肯定没有问题,前途一片光明啊,真好。”
佐久早圣臣不敢对她这段话里的任何一个字做阅读理解,声音颤抖着发问:“所以这是……”
“下下届奥运会的主办城市是洛杉矶,这圣臣知道吗?”川濑久夏又打断了他,自顾自地说,“虽然那是八年之後的事情了,但不出意外的话,我那时候应该还会在美国读书。”
“圣臣那个时候也一定变成了征战赛场的国家队主力吧?我们做个约定,要让我在洛杉矶奥运会的排球赛场上看到你,好不好?”
佐久早圣臣对自己的理解能力也很有自信。
从前在异国他乡,他不花半分钟便明晰了自己对川濑久夏的感情。
而此刻,坐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琴房窗前,佐久早圣臣也听懂了川濑久夏藏在宏大未来下的拒绝。
多温柔啊。
她甚至都不忍心让我把想说的话说完。
佐久早圣臣低笑出声:“好,我一定会在那里的。”
不过是八年罢了。
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而在第八年的节点,他和川濑久夏终于熟悉起来。
再等八年,也不是什麽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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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苇京治丶孤爪研磨和佐久早圣臣一干人走进大学中心考考场的那天,川濑久夏登上了前往美国波士顿的飞机。
在先前申请季中,她呕心沥血写就的那些文书都有了回音,而面试,则是正式录取前的最後一环。
选择大老远飞来美国实地面试,川濑久夏是抱着评估校园环境的心态的。
各个大学规定的面试时间不同,其中波士顿的几所学校都堆在一月底,漫天大雪中,她开始在各个校园里奔波。
川濑久夏是在二月的第一天飞抵旧金山的,北加州的冬天多雨,应邀前往斯坦福大学参加校友面试的那天,整片天空都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