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对面的面试官自我介绍是从斯坦福医学院毕业了十年的博士,分别时,西装革履的女士站起来,将她一路送出了咖啡厅。
“旧金山和斯坦福永远欢迎你!”
她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
最後一场面试在洛杉矶,时隔十年有馀,她终于再次站在了南加州耀眼的阳光里。
川濑久夏是今天最後一位接受面试的学生,面试官似乎对她的印象很不错,结束後,同她闲聊了几句,他便匆匆离开了。
而川濑久夏则坐回了原位,再点了一块芝士蛋糕。
她还要在这里等一个阔别已久的朋友。
柔金色的光线将整座城市包裹住的时候,岩泉一推开了咖啡馆的玻璃门。
“小夏!”
他像是才从学校里下了课赶过来,将书包放在地上,起身,两人交换了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好久不见了!”川濑久夏坐回桌边,“最近上课很忙吧?感觉阿岩你瘦了不少呢。”
岩泉一招来服务生的手一顿:“诶——可是我每周都有在健身欸,小夏这样说我的成果不就白费了?”
“我开玩笑的啦。”川濑久夏笑着摆了摆手。
“但是我又被晒黑了倒是真的。”岩泉一对服务生耳语了几句,转身认真地打量了几眼少女,“不过……小夏你才是真的瘦了吧?前段时间申请季没好好吃饭对吗?”
面对对那些繁忙的流程心知肚明的岩泉一,川濑久夏不能像搪塞稻荷崎几人和佐久早一家那样随口胡诌,她心虚地笑了笑,挖下一勺面前的甜点:“最近都有在好好吃饭,不会再生病了,真的。”
“小夏你总是不知道怎麽照顾自己呢。”岩泉一叹了口气,视线瞥到她身後纪念帆布袋上的校徽,心头一紧。
他清了清嗓,问:“所以……最近的面试怎麽样?洛杉矶不错吧?”
虽然尔湾和洛杉矶依旧有五十公里左右的路程,但这和一整片太平洋相比,已经近了不知道多少倍。
岩泉一对自己的大学生活很满意,如果川濑久夏能离他如此之近,他只是光在脑子想想就要幸福得笑出声来。
“唔……洛杉矶是很漂亮啦,阳光丶海滩丶公路什麽的。”川濑久夏沉思,“但……我其实还是更喜欢斯坦福。”
“旧金山吗?”反应了足足十秒,岩泉一才说,“……啊,对,能去斯坦福很厉害了,我当时都不敢肖想它。”
川濑久夏读出了他的失神,安慰道:“是我综合多方面的考虑啦,而且既然都在加州,我们俩也不会离得太远啊。”
岩泉一点头:“嗯,这我明白。”
川濑久夏是来美国读书的,自然要选择她心中的最优项,他不能因为自己先她一年选择了南加,就以一己私心把她也禁锢在这片土地上。
况且他更加清楚,在川濑久夏心里,还没有谁的地位能重要到足以成功干涉她的决定。
就连曾经和她亲密无间的及川彻也不够格。
对了,及川彻……
眼睁睁地目睹着对面岩泉一的眼神从黯淡中亮起丶又倏地重新灰寂下去,川濑久夏不解地发问:“阿岩?是我的决定太……”
“不,不是,我百分百尊重你的决定。”岩泉一蓦地回过神,表情却仍然犹疑,“但是……那个,小夏……他,最近有和你联系吗?”
“他?”川濑久夏皱眉重复,“你是指……阿彻吗?”
已经许久没有再脱口而出这三个熟悉的音节,她有一瞬恍惚。
“对。”岩泉一点头,“及川这家夥最近……过得不太好。”
不太好是什麽意思?
是像我几个月前胃病发作痛了一天才被架进救护车那样的不好,还是像他在青城那段时间里每每被牛岛打败後那样的不好?
川濑久夏不敢再去设想更多结果。
银勺和白瓷盘清脆的碰撞声猝然响起,代替了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