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眼看着就要走上岸,孤爪研磨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安静,“我们再坐一坐吧,我还不想那麽快和你分开。”
“……”虽然知道他的心思,但川濑久夏还是被孤爪研磨突然转变的态度噎住一瞬,悻悻点头。
“小夏你不怎麽来目黑区这边吧,春天的时候,这里的樱花很美。”孤爪研磨拉着她在一处长椅上坐下,指了指那些枝叶繁茂的大树,“要是能和你一起看,我觉得会更漂亮。”
川濑久夏顿了顿,选择性忽略了他後半句话:“当然知道啊,目黑川的樱花那麽有名。”
“小夏,你……”
“研磨你们最近是不是也要期末了?什麽时候放假?”川濑久夏打断了孤爪研磨陡然正经起来的语气,抢先问。
他的坐姿有一瞬僵硬:“这个月底吧,应该比你离开日本那天早。”
天知道川濑久夏现在最不想谈的就是自己飞离东京那天谁来送行的问题,见孤爪研磨仍一脸风轻云淡地回望,她没什麽力气地扯了扯嘴角。
河边的空气有些潮湿,两人间那点从下了地铁开始就若隐若现的尴尬情绪被融进轻柔的晚风里,瞬间发酵膨胀开来。
川濑久夏张了张嘴,却始终不知道怎样轻松的闲聊话题才能将这些微妙的气氛打消。
孤爪研磨也不急着开口,他光明正大绕着她转的视线却移到了她身後更远的地方。
“小夏,你看那边。”孤爪研磨悄悄往她的方向挪近了一些,“是烟火。”
“诶……”
川濑久夏讶然回头,如他所说,的确有几束烟火在她身後遥远的夜空上绽放,规模不大,但却也一刻没停过。
“那边今晚好像有个小型的夏日祭,我之前在新闻上看过预告。”孤爪研磨还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语气。
但这次川濑久夏没再纠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目光从看到那些烟火後就再没移开过。
从那个美好得令人心碎的仙台七夕过後,这是川濑久夏第一次再亲眼见到花火大会。
纵然这只是一场偶遇,她身上还是轻便休闲的吊带和牛仔裤,人群的欢呼也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岸边和堤坝上的行人都在匆匆低头赶路,没有人注意到了这场可以称之为“袖珍”的小小烟火。
甚至连孤爪研磨也没再看夜空。
他又往川濑久夏的方向移了移,她发丝间特有的水生调瞬间充盈了鼻腔。
明明这几个月他们的见面算得上频繁,但孤爪研磨盯着她突出的肩胛骨,却觉得她又瘦了。
长发还挂了一半在另一肩头,连烫发後的卷曲度他都是如此熟悉,
“小夏。”
夜空中的烟火还在无穷尽地燃烧着,孤爪研磨的声音轻得能被晚风掩盖。
可川濑久夏却几不可察地抖了抖,身形一顿,回头,寻找声源。
“我能问你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吗?”孤爪研磨靠得很近,压低声音说。
川濑久夏转过身,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长椅的木条。
“及川彻。”孤爪研磨报出了一个她从没想过会在他嘴里听到的名字,“你现在还在喜欢他吗?”
“你问我这件事情,是因为这场花火大会吗?”川濑久夏答非所问,声音还颤抖着。
孤爪研磨默认,又同她靠得近了些。
是因为潮湿的晚风吗?还是讨厌的时间在作祟呢?
为什麽曾经发誓要深深刻在心底的那场花火大会,她现在也回想不起来那天偏头看过去时,那个穿着深蓝色浴衣的少年的侧脸了?
川濑久夏怔怔看向面前这双显然已经超过了正常社交距离的金色猫瞳,眼神失焦着,甚至忘了拉开距离。
“我们现在联系不多了。”沉默良久,她轻声回答。
不是斩钉截铁的“早忘了”丶不是带着笑意和怀念的“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