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吾放着案上的赐婚圣旨,一坐便是几个时辰,随後拿起了那封信,把它烧了。
彼时,阿姐你的侍女跪在行宫外求见。
“太子殿下,奴婢有要事来报。。。。。。”她垂首行礼,身後却露出个缩头缩脑的小厮。
那小厮的脖颈,赫然多了一道青紫咬痕,形似兽齿。
吾眉峰骤拧:“这伤从何而来?”
小厮跪地颤声道:“奴才。。。。。。奴才夜间给公主送药,误入西苑,被院中白狐所伤。”
他偷瞥吾的脸色,声音愈发低弱。
“那狐通身雪白,两瞳发红,像是。。。。。。像是着了魔似的。”
“西苑?”吾霍然起身,血珠子顺着手腕滑落。
西苑正是阿姐的住所,自天子下令,宫内少有人能进出,更别说在苑中会瞧见一只来路不明的白狐。
吾想起,阿姐胞妹白日所说的种种,不知为何胸腔如有怒焰。
莫非这畜生是偷跑进苑内的?
“太子殿下息怒!”侍女慌忙跪拦,“公主她并无大碍,白狐自小豢养在宫内,向来温顺,许是天热才发了狂。。。。。。”
吾见其蓦地僵住,擒下她的手腕,触到了她袖中藏着的药包——天子惯用的安神香,专治心悸之症。
“阿姐又病了?”吾眯眼逼问。
侍女额角渗汗道:“公主忽发旧疾。。。。。。近日更是夜不能寐,奴婢奉命为公主煎药。”
吾冷笑松手,转而掐住小厮的脖颈:“奉命,奉谁的命?白狐既然听话,又岂会无故伤人?而你在苑中,究竟看见了什麽?”
“奴才真没瞧见什麽!”小厮喉头滚动。
他脖颈被咬的齿痕,在烛火下可见淤青,泛着诡异的紫。
“奴才送完药,便打算从西苑离开,太子殿下也知那红花树煞是好看,看的入眼,结果那白狐就扑来。。。。。。”
一番话说尽,窗外忽传异响,吾顺着声音寻找,疾步把窗推开,只见雪白的残影,一晃而过。
“你等。”吾厉声喝道,“速去挖了他的眼。”
侍卫们听命,将那个小厮拖走。
“太子殿下止步。”侍女追了出来,阻拦道,“夜深了,若惊动天子知晓此事。。。。。。”
她未说完的话,在吾的耳中只配化作风声。
天子素来厌恶吾与阿姐亲近,要是得知小厮之事,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但吾忧心阿姐,遂避去耳目,偷偷潜入西苑。
红花树在苑中,剧烈摇晃,花瓣如雨纷落,树影深处,吾意外地撞见了那只白狐。
这畜生高立树冠,爪子踩过的每寸,如同鲜血漫过。
小厮的咬痕丶阿姐的沉默丶突兀出现的白狐。。。。。。
吾不愿深想,攥紧手,血滴在了地上,连同花瓣交融,腥甜入鼻。
次日,西苑刮起数阵寒风,红花树下,阿姐的纱衣薄得仿佛能透出姿骨。
“天凉,染寒易伤身。”
“无妨,本宫在想,地上的血从何而来。”阿姐你侧着脸,听到吾的声音,就这般徐徐转过身,“原来是太子弟弟的。”
吾心虚地上前,解释道:“应是在离去时,不慎所伤。”
“这样啊。”你抚过吾腕间的纱布,神情动容,“本宫还以为你会杀了他。”
吾不知阿姐此话的用意,後退了两步。
但阿姐你步步走近:“一个小厮,便是借着送药之名,怎会看得到那般盛景。”
吾不可置信地望着阿姐你,浑身冰冷。
“该死,绝无可能。”
“如何不可能。”阿姐你扯开衣襟,胸前莹白霎时袒露,“本宫这具躯壳——太子弟弟不妨剖开看看,可还干净?”
那一刻,吾好像心灼得厉害,强忍着不去伤你,强忍着不去质问你。
又怎知,阿姐你竟把衣物散尽,仰面堵住吾的舌,息声骤然粗重。
“淮弟,本宫昨夜梦见这红花树化作血河。。。。。。”
吾摸着阿姐你发烫的脸颊,心下忐忑。
“本宫跳了下去,你便跟着跳;本宫溺死,你便执意要殉了本宫。”阿姐说的如梦似幻,“本宫怕死,怕我这羸弱的身子,熬不过,死在这白日青天之下。”
苑外,门声被叩响,阿姐你不再开口,只是无情地推开了吾,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