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满道:“韩隐卫,你下药了。”
韩鸷浑身禁不住地战栗,蓦然跪在她面前。
姜芜吐了好几口血,那手就摁在心间,仿佛刚才的事都是真实发生的。
“你们怕孤死了。”她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你们所做的每件事,何尝不是要我的命呢?”
韩鸷动了动嘴唇,声音干涩道:“陛下,他会害死你的。”
相似的话,再听一遍,依旧是那麽难受。
“这麽多年,孤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活在这世间。”姜芜扯着嘴角,勉强笑道,“要害早害了。”
韩鸷徐徐地伸手,想要拉住陛下,却被轻易躲开。
他带着愤然道:“陛下处处为他,那你的命呢!”
“为了南旻,孤愿付出一切。”姜芜深思熟虑地回应着,话音顿了顿,“为了他——”
韩鸷知道陛下会说出怎样的一番话来,不愿往下听,霍然从地上站起。
他不容姜芜拒绝,一把拽过她的手,只是紧紧拽着,没有张口说任何的话。
但那个眼神,热烈里带着隐忍,而忍耐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地顺着手中的力道,渗透出来。
姜芜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转眸的刹那,她不由出声:“你是何时动的心?”
韩鸷无言以对,那只手却轻微地晃动了几下。
自打入了南旻皇宫,做起女帝的隐卫,他再清楚不过自己的身份,绝不能为旁人所知晓。
所以这份感情,是在无形中滋生的,他一边万分庆幸,一边也明白了陛下所肩负的责任。
因此他默默地忍受着,不求回应。
而那年的漫天大雪,所有都变了。
陛下病了,哪怕病得厉害,病到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却要把自己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对着另一个人宣之于口。
以信的名义,对那个人,对那个。。。。。。为她苦苦哀求的人。
韩鸷失魂般松开了姜芜,一脚踏去,数瓶药被碾碎,药味同时迸发在空气中。
他伸手抹了抹嘴唇,在知晓是陛下的血後,笑的更为惊心动魄。
“还不动手?”
话音刚落,那些贪生怕死的隐卫们,登时将姜芜团团围住。
姜芜侧手拿起破剑,背靠着树身。
若说方才的话,是一语道破了韩鸷的心思,那麽眼下这种情况还能解释。
无非是想打晕她罢了。
姜芜漫不经心地审视着他们。
那眼神是真让隐卫们心生恐惧,但一想到主子的样子,他们谁也不敢走。
瞧见陛下这个架势,韩鸷也是出于无奈。
他不想伤到陛下,但又不得不为之,这一切都是为了杀掉那个人。
“及时收手,孤还能给你个选择。”姜芜哑声道。
“无论是什麽选择,陛下都给不了。”韩鸷回绝得干脆。
他紧接着叹息了一声:“装作心甘情愿,那也并不是真的。”
姜芜难得压住耐心,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你便要杀他!但杀了他又如何!”
“帝卿死了,难道孤便会爱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