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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帝释霄的话音说尽，一名死侍悄无声息地接近楼茵，趁机将其劈晕。

“大人，女帝昏迷前，几度唤着您的名字。”死侍单膝跪地，回忆道，“白太医在为女帝诊脉後，不曾施针，似是因为。。。。。。此脉是。。。。。。喜脉。”

“喜脉？”帝释霄惊慌一瞬，转而沉稳道，“本都统对于此事，自有考量，还不快滚。”

那死侍悻悻地听着，不敢多言，奉命将楼茵带离。

彼时，白书云恰自凤鸾殿而出：“都统携伤而归，想必战事已平，那麽陛下的身子是怎麽回事？”

帝释霄望着凤鸾殿，微微一出神。

“如你所见。”他压着身侧的剑柄，只道，“陛下怀的骨肉。。。。。。是我的种。”

“帝释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白书云闻言，一把攥住他的衣襟，“当年，不惜以命试药，我当你是真心想救陛下。。。。。。你明知道，知道陛下的心疾，无法完全根治。。。。。。而这孩子的降生，只会彻底断送她的命。”

帝释霄嘴唇颤动：“所以我们走到今日这步，白太医得给陛下续命，不是吗？”

“那是陛下的孩子！”白书云梗着脖子，面色涨红道，“我区区一介太医，怎能有胆谋害皇嗣！”

他说完还不解气，甩手再道：“无论是陛下，还是那个孩子，在下都会尽力保全，望都统好自为之。”

“白太医应该清楚，照陛下现在的状况，本就无几日可活，这孩子留不得。”帝释霄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继续说道，“何况，我同陛下拜过天地，已为夫妻。”

“荒谬！”白书云当即怒喝再三，“此等行径，大逆不道！”

“白书云，你听好了，这孩子非除不可。”帝释霄说得风轻云淡，威胁道，“本都统作恶无数，就算大逆不道，我认了。”

“你。。。。。。诚然都统决意要除掉陛下的骨肉。”白书云拧紧双手，“那堕胎的药物是有，但对陛下的身子都是大为损害。”

帝释霄不予回应，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木匣，白书云看向木匣，沉吟道：“这些药丸大多助孕所用，除了。。。。。。那枚独特的香丸，可于无形之中，达到堕胎的效果，但此物是楚鸣的禁物。”

“禁物又如何。”匣盖一合，帝释霄嗓音平静，“只要能让那不成型的孩子离开陛下，只要陛下尚能活着便好。”

白书云见帝释霄目光晦暗，无奈回应道：“找个合适的时机，点燃它，香丸燃尽後，我自会前来。”

“劳烦白太医多跑一趟了。”

帝释霄向他微微颔首，随後孤身往凤鸾殿内走去。

姜芜听着黑暗中的脚步声，一警觉：“楼太司？”

“她已回府。”帝释霄拿起火折子，把灯点亮，“陛下希望楼太司来照顾您，还是由臣来？”

“无需照顾。”姜芜躺在床上，言语苍白，“尉迟长明，你活下来了呢。”

“臣尽力而归，不让陛下久等。”帝释霄注视着紧闭的鸾帐，反问一句，“所以，这次您又是为何发病？”

姜芜避开话锋，缓缓伸出自己的手。

帝释霄轻握住那只手，抵在额前：“看来又是因为他。”

“帝师离世数年，也困扰孤数年，但比起他。。。。。。”姜芜再开口，话里多了几分清冷，“你反而让孤更为心乱。”

帝释霄听了此话，握手的力度一重。

“原来这回是因为臣。”

姜芜感受着手背的温度，追问道：“楼太司所言，帝卿可知晓？你们怎就成了兄妹？”

“陛下好奇此事，臣亦好奇。”帝释霄脱去外袍，单薄地靠在榻边，“当年被帝师收留，只道亲人死绝，如今，楼太司却要称臣为兄长，委实说不过去。”

“是说不过去，还是有意隐瞒。”姜芜隔着薄薄的鸾帐，意味深刻地说道，“尉迟长明，别再找借口了。”

“为夫从未骗过你。”帝释霄擡起眸子，松开陛下的手，表情好似在笑，却又好似在压抑着什麽。

姜芜缩回手，直言道：“孤希望你足够坦诚。”

“我何尝不需要陛下的坦诚。”帝释霄抚平榻边的褶皱，嗓音忽转，“要是陛下当年肯为我留下，臣如今也不会一遍又一遍地活在您的试探之下。”

姜芜对此强硬道：“孤身为一国女帝，便是枕边人也该有所怀疑，这有何不可。”

帝释霄眸色渐深，嗤笑出声：“是啊，陛下就是这般，难怪当年做出了那种选择。”

“因为那种选择，所以孤饱受折磨。”姜芜听着帝释霄的这番话，本能地感到难受，“你走吧，孤刚喝了药，乏了。”

“你会为南旻，毫不犹豫地将我抛弃，只因你从不信我对你的感情，陛下，你我若只是寻常百姓——是不是长相厮守也没那麽困难了？”

帝释霄直起身子，这些话里带着颤抖。

姜芜闭了闭双目，借着直觉摸向鸾帐：“何时起，杀伐果断的帝都统，也会问出这麽愚蠢的问题？”

“果然。”帝释霄自嘲般笑道，“陛下不曾坚定地选择臣，又何必强求臣在陛下的身上，付诸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