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等待·指尖的馀温
秋日的阳光把塑胶跑道晒得发烫,我站在800米起点线前,指尖攥着号码布边缘,连呼吸都带着颤抖。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加油声,隔壁班的选手已经做起了热身,而我满脑子都是上周练习时,跑到最後两百米腿软摔倒在草坪上的画面。
“各就位——”裁判的声音响起,我深吸一口气,弯腰做好起跑姿势。发令枪响的瞬间,人群的喧闹好像被突然按下静音键,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前400米还算顺利,我跟着大部队的节奏,风从耳边掠过,带着操场边桂花树的甜香。可刚转过第二个弯道,腿就开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擡一步都要花上比之前多一倍的力气。
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原本跟在我身後的选手一个个超过我,耳边的加油声也变得模糊。我盯着前面人的背影,感觉眼皮都在发烫,喉咙里更是像塞了团砂纸,又干又疼。“放弃吧”的念头刚冒出来,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里炸开,清晰地钻进耳朵:“陈竹妍,加油!”
是马嘉祺。我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他站在观衆席最前排,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手里还攥着个没拆开的矿泉水瓶,整个人都往前探着,眼睛紧紧盯着我。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犹豫,又拔高声音喊了一遍:“别停!再坚持一下!”
那声音像股暖流,突然涌进快要耗尽力气的身体里。我咬了咬牙,把剩下的力气都攒在腿上,重新加快了脚步。风再次吹起来,这一次,我好像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和马嘉祺的加油声重叠在一起,成了最有力的鼓点。
离终点越来越近,我甚至能看清终点线旁拉着的红色彩带。最後几十米,我几乎是拼尽全力在冲刺,眼前的景象有点模糊,却死死盯着那个站在终点不远处的身影。冲过终点线的瞬间,我腿一软,差点栽倒,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我。
“慢点,别慌。”马嘉祺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急促的呼吸。他把拧开瓶盖的矿泉水递到我手里,又展开一条干净的毛巾,轻轻搭在我肩上。我弯着腰大口喘气,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他犹豫了一下,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轻轻擦去了我眼角旁的汗滴。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担心。我摇摇头,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捂住脸,发烫的脸颊贴着冰凉的毛巾,心里却暖得发烫。刚才跑步时的疲惫和委屈,好像都被他递来的水丶擦汗的指尖和那句及时的加油给抚平了。
周围的同学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你好厉害”,可我只看得见马嘉祺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我跑掉的发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秋日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头发染成了浅金色,风掀起他校服的衣角,也吹乱了我心里的节拍。
後来我才知道,那天他本来要去帮老师整理运动会的成绩表,却特意绕到800米的终点,从起跑一直等到我冲过线。原来有些温暖,早就藏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悄悄递来一场满是力量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