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城街角的重逢序曲
四年後的槐城,初秋的风裹着槐树的清香,漫过街角的青石板路。我拖着行李箱站在花园路与槐树巷的交叉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拉杆上的纹路——行李箱还是四年前那个,只是边角多了几处磕碰的痕迹,像刻着我在临江独自打拼的时光。擡头望去,巷口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墨绿色的枝叶层层叠叠,阳光透过叶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和记忆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四年前离开时,我还是个在律所底层挣扎丶连案卷都整理不好的助理;如今回来,我已是临江那家社区律所小有名气的律师——靠着一次次啃下复杂的劳动纠纷案件,靠着在邻里调解中磨出的耐心,靠着深夜里反复修改的法律意见书,终于在行业里站稳了脚跟,也终于敢坦然地回到这座曾让我狼狈逃离的城市。
出租车师傅帮我把行李箱放在路边时,笑着说:“姑娘是回槐城探亲吧?这槐树巷可是老城区的宝贝,多少人离开又回来,就为这口槐花香。”我笑着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街角那家便利店——红色的招牌依旧亮着,“24小时营业”的字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玻璃门上贴着新的促销海报,“秋日限定薄荷糖买一送一”,和四年前我离开时的海报,有着惊人的相似。
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我站在路边,隔着几米的距离望着便利店。玻璃门被进出的顾客推开又合上,有人拎着刚买的热咖啡匆匆离开,有人抱着零食袋笑着和店员道别,那些鲜活的画面,突然与记忆重叠——四年前的冬天,马嘉祺总穿着灰色针织衫,站在便利店的薄荷糖货架前,认真挑选我喜欢的草莓味;加班晚归的夜里,他会绕路来这里买热关东煮,把冒着热气的鱼丸和萝卜塞进我手里,说“暖暖胃,别饿着”;甚至在我离开的前一天,他还在这里给我买了那只粉色暖手宝,说“降温了,揣着它上班,手就不冷了”。
行李箱的滚轮在地面轻轻磕了一下,我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指尖早已冰凉。这些年在临江,我无数次路过街角的便利店,却始终没敢踏进去;如今站在槐城的便利店前,明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狼狈的自己,可心脏还是跳得飞快——我怕推开门,会看到熟悉的薄荷糖货架,会想起他帮我拧开糖罐的样子;我怕听到店员熟悉的招呼声,会误以为是他在叫我的名字;我更怕,怕在这里遇到他,怕自己还没准备好,说出那句迟到了四年的“对不起”。
风轻轻吹过,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在低声催促。我深吸一口气,攥紧行李箱的拉杆,一步一步朝着便利店的方向挪动——或许,我该先从走进这家便利店开始,从买下一罐草莓味薄荷糖开始,一点点直面那些被我封存的回忆,一点点找回面对他的勇气。毕竟,我回来的目的,不只是看看槐城的老槐树,更是想找到那个曾被我推开的人,告诉他,我终于活成了他口中“超厉害”的样子,也终于敢说,我配得上他的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