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它正戴在韩纤悸的无名指。
随着她,离开他,回到最需要她的地方。
“韩首长!重攻舰队已经按照原定计划向迁梦星系移动,我舰队也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向前靠近。”
“命令,我集团下辖所有单位,向渡枢二号空间站群迁移,并构建後勤补给圈,具体计划会在指挥中心决议後下达。”
安静的虚空开始变得嘈杂,本就从未停息的暗流终于掀起地动。
方千秋斜坐在他的王座之上,阴沉,死死压迫着匍匐在脚下的朝臣。
“还没抓到人吗?”
“回陛下,叛贼蓄谋已久,窜逃路径……”
“蓄谋已久?”方千秋稍稍前倾身子,寒蝉若噤,再无人敢说话,“你们的意思,是柳氏二人,早觉得大势已去,谋好了退路?”
刚在大清洗下活下来的大臣们,更不敢说话,只是趴在地上,颤抖。
“朕以为,或许,是朕昏聩了。”
“陛下!陛下英武圣明,断无昏聩可能!”
“那便是有人,欺君罔上,早知柳贼有此谋划,却不上表!”
“臣等!不敢!!”
方千秋满意地俯视着现在的朝堂,仍在帝国权威与家族利益之间摇摆的世家,已在诛逆之名的清洗下元气大伤,馀下仍有声量的,也无疑都做出了永远都不再有可能转变的选择。
自他掌握大权以来,这个分权并立的傀儡帝国,终于第一次变成真正的属于他的独裁。
而今,只要解决了困在方寸之间的筝迁锦,所谓帝国忧患,不过是用武力便可解决的小事。
他不是还有星象集团这个宗主国。
“宋卿到哪了?”
“回陛下,宋大人已将第二速备舰队调回,如今已至渡枢三。”参谋部的那武官向前跪爬两步,身与心皆是欢喜的,“陛下圣明,董巍无能,于渡门四溃败,宋大人已在渡枢三堵住了口子,叛将赵乾功亏一篑!”
“董巍愚蠢,而今云梦已然发兵,运涌危局如何还是问题。”
“陛下,宋大人固然稳住了渡枢三,可南方门户渡门四已经沦陷,今,陪都已在敌兵锋之下,内又忧患,臣斗胆谏言,请陛下!”
方千秋骇人的目光将那人的话打断,幸运的,只是吓破了他的胆,没有真的要了他的命。
“与叛庭所谈交涉,进展如何?”
“回陛下,毫无进展,叛庭毫无诚意,胡搅蛮缠,简直,简直……”负责此事的大臣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头涌上来,只要回忆那几次谈判,他就要发了疯似得,根本找不出怎麽才能形容那一场场的荒谬。
“朕本以为,朝中已经死了许多无用的人。”
“陛下!”那大臣猛然跪下,“接受谈判就是叛庭的权宜之计,臣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是那三寸不烂之舌,也无从施展啊!”
“将他的舌头割去,朕且要看看,这三寸不烂之舌,是如何不烂的。”
“陛下!陛下!!”
方千秋的精神放松了些,向後靠着他的王座,小憩似得,思索着。
可过了片刻,仍想不起还有谁可堪用。
方千秋睁开眼,目光落在这群朝臣身上。
“杀。”
面面相觑,殿中大臣揣摩着这一个字,不敢言语。
“杀进通贯,三日内活捉叛首,若是不能,朕会等在刑场。”
雨夜,微风。
细雨斜落,珠帘似得,隔在皇宫与她之间。
高塔之上,陈婉日夜守候的身影终于不在。
取而代之的,是宫门下,缓步走进的油纸伞。
琴声遥远,却传遍了空荡荡的半个宫城。
浅浅一层的积水好似随着音律绽出涟漪,伞下流苏也在风中轻摇。
窗开着,却正巧没风,雨侵不进分毫。
琴息渐渐停歇。
她有些累了,指腹的粉红不知是原本的颜色,还是琴弦打的。
托腮时,却正巧做了些许嫩色的点缀,无意在高不可攀的清雅中,点了些俏皮的意趣。
“姐姐,是要休息了吗?”陈婉收了伞,说话间已经走进门,到了正殿。
“小憩,也有些无趣,你来的倒是讨巧。”筝迁锦看她走进,笑着,却不问她为什麽来。
“姐姐,我要带你离开。”陈婉坐在筝迁锦身前,罕见的有些强势,可言语中听不出分毫。
“世家不会让我离开,坐在这,不论发生什麽,都是断然走不脱的。”筝迁锦并不意外,那些许强势也在她面前无声息的消失彻底。
“蒋辉生领着三千禁卫就等在宫外,彻底解放的契机已经到了,不再需要我们牵制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