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僞北方集团的两支大型舰队,共两千馀万人,为什麽溃败的如此之快,我们真的歼灭了那麽多人吗?”筝迁锦只是看着她,看得她没了许多底气,“世家尚有馀力,方千秋倒了无所谓,他们还要观望下一个掌权者,是我还是柳家,或者,是江满烃的养子。”
“只要是他们熟悉的政权更叠,便没有什麽不能接受的,没人忠于筝氏,也没人忠于方氏,只要不是解放,而现在的我,就是那个代表着政权更叠的旗子,代表着一切解放宣传都只是欺骗愚民的旗子。”
陈婉苦涩地低下头,她怎麽不知道这些,可这些……
许是自私吧。
她不想用筝迁锦的命去换这些。
“姐姐,轨道防御撑不了多久了,教导守备已经在不计代价的进攻。”
“我知道。”
陈婉看向她的眼睛中,渐渐的,噙满了泪。
“姐姐,你不能死。”
“薰姒,我和你心中的那个人,不一样。”
“一样!”陈婉哽咽着,稍微放大了嗓音,宣泄,或是强调,“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只有你能在神的手中,完成解救……”
“这不是爱。”
“方千秋才是爱吗?”陈婉擦掉垂下来的眼泪,第一次,带着审问看着她。
“或许,曾经吧。”筝迁锦的情绪明显变得不一样,更复杂,是一种显而易见的,露出破绽的纠结。
“可是,现在呢?”
“我们没有现在。”
“明明就有,”陈婉看着她藏着躲闪的眼睛,那一丝丝曾出现的慌乱,藏在恨里的,在这个神明一般,不应该出现这些的人的眼中出现的那些情绪,“明明就有。”
“薰姒……”
“如果,”陈婉将她的话截断,“我只是薰姒神官,你只是教皇,你愿不愿意,让我带你离开这口枯井。”
筝迁锦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每一份情绪,都在她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划痕。
可是……
“净庭……”
垂眸,陈婉不再敢看她。
“我的灵魂从一开始就不属于神明,将你带出暗室的,不是圣灵的折翼教皇。从那时起,我便是筝迁锦,是现在的筝迁锦。”
“我甘愿在这口枯井中,用复仇的鲜血,浇灌出撑起你的那片绚烂花丛。”
“这是我的使命。”
“我曾宣誓。”
“我们都曾。”
大雨。
路已经模糊。
风灌进伞下,带着雨珠。
一门之隔。
陈婉不敢再踏进那扇门。
那琴声,也未再响起。
世界中只剩下雨滴砸在伞上的嘈杂。
涟漪都撞在一起。
杂乱,凑不出完整的思绪。
流星,将乌云撞破。
解体,化作无害的碎片,散落。
天或许不会再亮了。
“可我还想再试一试。”
陈婉擡起头,在伞的边缘看出去。
看撞破乌云的流星。
看那些撞破乌云,却仍旧解体的流星。
无意,却也看到了撞破乌云向近地轨道冲去的反轨道弹头。
或许,真的,没有什麽是无法改变的。
“蒋辉生!”
“蒋辉生!!”
雨水冲打在装甲套件上,视野却是清晰的,蒋辉生看到那把伞,看到在大风大雨中仍快步走来的那个女人。
“雨布!伞!快!遮雨的东西!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