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在船上,哪来的冬天。”
“那就是下雨了,或者是哪被打坏了,漏水,倾盆大雨,我身上都湿了。”
嘶——!
韩纤悸扣上包扎带,撕开他被血浸透的衣服,缠上保温布。
“别废话,省点力气。”
“延卿,我的甲呢?”
“就在旁边,烂的不成样子,一会你自己看。”
“延卿,还记得我们在向南拓荒的时候,发现一片冰原带,我们拿到一块三晨川,和三晨川一样的那颗宝石。”柳正文努力睁开乏力的眼睛,指向自己的胸甲,“刚回来的时候,局势动荡,我把它藏起来了。”
“前段时间,我找回来了,我找回来了……”
“我想让它,问问你,你会不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韩纤悸换上新的止血带止血,又推进去保命的药,终于,松了一口气。
脱力,勉强撑住身子,目光正巧落在那半废的战甲上。
“傻子。”
人声嘈杂,鼎沸,一片呜咽死寂,突兀被洗脱。
“首长!首长!!”
“支援!支援到了!!”
破冰,逐浪。
在残骸之後,在不同阶级不同出身的血肉模糊的统一战线之後,到来的是哪怕北方预备进入战场时,都无法掀起的惊涛骇浪。
“干扰部署。”
“雷达就位,无人编队前出,有人单位进入战场接入点。”
“武库舰授权,跟随引导全负荷打击。”
“不必隐藏识别代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谁!”
旌旗猎猎跨易水。偃旗息鼓,终于可以鸣鼓吹角,一声怒喝,效翼德。
鲜衣怒马少年郎。横刀立马,终于可以履行誓言,意气风发,杀破狼。
“撤出战场!!”
“快!撤出战场!!!”
“回报内阁,直接回报内阁,他们介入了!他们介入了!!”
“防范北方!!北方!!!”
舰队跨过广阳,带走了庆广丶广阳丶广戎,三广之地的一切。
追兵就在身後,却吊着,不敢靠上来。
几个未在围剿中出现的番号,就停在广阳,看着他们离开,不敢有任何动作。
不像是昨日还在厮杀的模样,倒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孩子,站在家门口,不敢迈出那高高的门槛,更不敢哭出声,咬回嘴。
“柳挽溪同志,好久不见。”江笙月的嘴角带着笑,幅度不大,却是真心的,在这样的环境中自然流露出的由衷的开心。
“好久不见。”
医院人满为患,加床,又加床,转院,又转院。
窗外的阳光洒下来,落在房间里,睫毛微颤,挑着光影。
他仍睡着,像是陷入很深很深的梦。
醒不来。
“首长,交接工作已经收尾,後面预计半个月我们休假,之後职务调整丶改编丶收编之类的工作会陆续开展。”
“好。”
窗帘拉的严实,帽檐上的光亮只是片刻,便撤了去,那身深灰色的常服,孤零零挂在衣架上,笔直,挺拔,像是站在那。
大院里,阳光正好。
散下的长发浮着光,简便的礼裙勾勒着她的魅力。
在主驾上换下高跟鞋,握着方向盘,第一次,她以普通人的身份看向那面红旗。
生活,悄悄慢下来。
风,悄悄吹来,挑起几根头发,又溜走,只留下些许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