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官?出宫
一家西洋人开设的酒馆,尖顶窗棂内透出昏黄的煤气灯光,与周围的中式建筑格格不入。门口挂着一块不起眼的铜牌。
婉珍披着一件深色的斗篷,帽檐压得很低,在秋月的陪同下快步走入。酒馆内光线幽暗,空气中弥漫着咖啡丶雪茄和葡萄酒的混合气息。留声机低声播放着舒曼的音乐,几个洋人坐在角落低声交谈。
志钧早已等候在楼梯口,见到妹妹,立刻迎上前,低声道:“妹妹,这边。”他引着婉珍快步走上二楼,推开一扇包间的橡木门。
包间内烛火通明,厚重的丝绒窗帘垂落,隔绝了外界。一张红木圆桌上放着几杯未曾动过的咖啡,围桌而坐的几人立刻站起身。
其中一人约莫三十出头,面容清癯,目光锐利如炬,带着一种书生般的执拗与激情,正是谭嗣同。
他穿着半新不旧的长衫,身形挺拔,率先拱手,声音清朗却压得很低道“谭嗣同,见过珍妃娘娘。”
“原来你就是谭嗣同,久闻大名果然名不虚传。”婉珍道
“娘娘谬赞,嗣同愧不敢当。”谭嗣同再次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
“尔等见过娘娘。”包厢里的人道
“各位都是有志之士,不必多礼。”婉珍擡手虚扶,解下斗篷递给秋月,露出里面素雅的常服。她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清晰感受到他们身上那种压抑着的热切与焦虑。
“今日冒昧请各位前来,也没有什麽要事相商主要是唠唠家常。”
“娘娘说的是。”
她示意大家坐下,自己也在志钧拉开的椅上落座神色凝重道
“如今朝局之艰难,皇上日夜忧思欲变法图强,正需要大家的齐心协力。”
谭嗣同猛地擡起头道
“娘娘,皇上既有此心,乃天下万民之幸,守旧不变,唯有亡国一途,变法方能求生!”
婉珍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道“谭先生所说极是,但此事决不可鲁莽行事。故而,皇上之意,乃望诸位先生能于朝野内外,联络志同道合之士,宣扬维新思想,积蓄力量。
“同时…”她压低了声音道“亦需仔细筹划,如何能于关键之位安插支持变法之干才,徐徐图之。”
包厢内的人道“娘娘,皇上需要我等做什麽,但请吩咐。为了救国,我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婉珍看着眼前这些虽身份丶性情各异,却同样怀着一腔热血的书生志士,心中百感交集。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恳切道
“皇上身处深宫,诸多不便。许多事,需倚仗诸位在外奔走。联络传递消息丶研判时局丶建言献策…诸位之辛劳,皇上与本宫皆铭记于心。”
她说罢站起身,衆人也随之起身,婉珍重新披上秋月递来的斗篷帽檐再次压低道
“望诸位务必谨慎。今日之言,出我口,入尔耳,止于此间。”
“妹妹,我送你。”志钧上前一步道。
婉珍轻轻摆手,阻住了他的脚步
“哥哥留步,不必相送。各自小心,勿惹人疑。”
声音落下,她已带着秋月转身,身影悄无声息地没入走廊的阴影之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太後选择在此时归政于皇上,她主张要去颐和园休养天年。而这一切不过是她以退为进拉拢人心的手段。维新派也在一天天推进中逐渐就威胁到了守旧派的利益。
景仁宫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婉珍略显苍白的脸。窗外夜色沉沉,仿佛预示着什麽。
“太二,”她低声对着虚空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你说,明知不可为的命运还有存在和努力的意义吗?”
“主人,存在本身即是意义。而明之不可为而为之或许才是真正的命运。”太二道
“明之不可为而为之…”婉珍喃语道
就在这时,殿门被猛地推开,秋月跌撞着跑进来脸上血色尽失声音发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