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言有催过她稿子,但那段工作太忙,总是忘了回复。一拖再拖,干脆不回。
廖在羽很想抓住娄絮的肩膀摇摇摇,问她为什麽这里还有别人!
但她还是整理了一下情绪,有些抱歉地道:“原来是花道主,我原想着这几天就来拜访您,但这不是恰好碰上了一些事,耽搁了。”
话倒是勉强算得上漂亮,但花言清楚这只是表面功夫。
这位老板不难相处,但没什麽耐心,想来当年给她发去的信件没回,也可能只是不想解释那麽多罢了,他本来也没放在心上。
他笑笑,起身:“不妨事。既然是有事商量,可需要我回避?”
廖在羽摇摇头,也要起来,道:“是有私事,我和娄絮出去便是。”
娄絮摁住廖在羽的手臂,道:“在羽,不是私事了。”
孽种袭击灵洲,五大宗门之一沦陷,而上仙宫的海域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们不清楚孽种想要的是什麽,但入侵一旦开始,败落的苗头一旦展露,灵洲和孽种都不可能罢休。
没有道者能够容忍一群有能力覆灭自己家园的异族酣睡身侧。
娄絮道:“我也想去击云宗找我师尊。可是我知道我们去了没把握能回来。至少我们不能白白送死。”
廖在羽眯了眯眼,道:“那不一样。我在击云宗生活了几十年了,认识了几百上千个人,那几乎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可是你跟你师尊在一起才来这里多久!”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鼻子有点发酸,有些哽咽地道:“当初来到灵洲,也只是离开家。可是现在我把击云宗当成家,现在是‘家’没了。那是不一样的。”
她在说现世。
两位女孩都不是恋家的性子,离开现世之後只觉得怅然,倒并不是特别难过。因为她们知道她们的亲友会过好自己的生活。
但是击云宗的亲友就不一定了。
娄絮抿唇,道:“好吧,你说得有道理,我能理解你很难受。可就算我跟我师尊的感情没有你跟击云宗的深刻,这也不是你罔顾大局的理由啊。”
“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但现在我们必须解决这件事,不让其他宗门步入击云宗的後尘!”
廖在羽靠着椅背躺了下来,狠狠闭眼,道:“我们解决这件事吗?就凭我们,一个入道两三年的征锋道天才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低道行阵法师吗?”
娄絮本来情绪也很糟,听了廖在羽的丧气话,也恼了,说话声音跟着高了起来:“哦,所以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低道行阵法师,要去击云宗做什麽呢?殉情吗?”
廖在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可以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说不定他们还活着。”
娄絮“哼”了一声:“你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
廖在羽的眼泪已经流了满面:“那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是我先抛弃他们离开的,我是一个逃兵你懂吗?”
她想起了击云宗的鹰客是怎麽诽谤自己的。哪怕谢谕把她的玉牌拿走了不让她看,她也能猜到。
她就是一个逃兵。她很自私地离开了,然後再也见不到她的养母丶她的师姐师兄丶她活泼可爱的同窗,就连那片满是窑洞的山崖,她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孽种的黑泡泡会把它们淹没的。
娄絮皱眉,不理解她的逻辑:“这跟逃兵有什麽关系。你又不知道下一次的入侵会这麽强,而且你确实需要和你师叔祖走啊。”
廖在羽:“就因为我走了,所以我没能在他们困难的时候留在他们身边帮忙。万一就是缺了我所以阵法才失灵了呢?”
娄絮:“……”
两人又说了几句。
娄絮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干了,廖在羽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里的烦躁更盛。
因为击云宗陷落,但上仙宫还在,而她是上仙宫的弟子,她应该帮兰衣和孙顺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消耗情绪和心力。
她心里焦虑得很,一时顾不得什麽,直言道:“如果你真的这麽担心击云宗,那麽你当初就不应该离开。可是既然你离开了,那你就别想这麽多了。你现在回去不会带来任何转机!”
或许是觉得自己话说得太重了,她又软下声来补了几句:“好吧,你去哪是你的自由。但上仙宫需要你,灵洲需要你,作为朋友,我希望你留下来帮忙。我也不想被那些黑咕隆咚的泡泡水淹掉。”
娄絮继续吧啦吧啦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