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迟努力解读着刚才的画面和脑中翻涌的深蓝色情绪:“钢笔。。。错误。。。心痛。。。还有,他指的方向。。。”他望向窗外,那是老街的南面,“那边有什麽?”
“老街南面。。。”许南枝思索着,“有几家老店,一个社区中心。。。还有一个办了快二十年的公立幼儿园。”
“幼儿园”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顾栖迟感知的闸门!
一股强烈的情感波动猛地从那深蓝身影中爆发出来!不再是缓慢的沉重,而是尖锐的丶痛苦的悸动!与之伴随的是一幅模糊的画面——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背着小书包,站在幼儿园门口,哭着看向某个方向。。。
顾栖迟闷哼一声,扶住了旁边的书架才站稳。
“幼儿园。。。”他喘着气说,“和他的心痛有关。。。那个小女孩。。。”
许南枝的鼻子也猛地抽动了一下:“味道变了!墨水味里混进了。。。眼泪的咸味和奶糖的甜味?非常矛盾的情绪!”
线索似乎指向了幼儿园和一个孩子。但这个男人是谁?他做了什麽需要如此无尽地道歉?那个小女孩又是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遇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那支钢笔。。。我好像有点印象。”
顾栖迟和许南枝同时看向他。
林遇皱着眉,努力回忆着:“几年前,我刚入行没多久,处理过一桩很小的遗産纠纷。涉及一个老知识分子,好像姓。。。沈?对,沈先生。印象里,他家人提过一句,说老人有支很重要的钢笔,是当年第一个教师节礼物,但他临终前不小心弄坏了,墨水漏得到处都是,好像还因此没能签成什麽重要文件。。。老人一直耿耿于怀。”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位沈先生,以前好像就是南区那家幼儿园的园长。”
沈先生。。。幼儿园园长。。。漏墨的钢笔。。。重要的文件。。。
碎片化的信息开始拼凑。
顾栖迟再次看向那个沉浸在无尽悔恨中的身影。他的姿态,他的衣着,确实带着一种老派知识分子的气质。
所以,这位新房客,很可能就是林遇口中的沈先生——沈致知。他的执念,源于一支漏墨的钢笔和某个未能完成的签名?而那个小女孩。。。
顾栖迟脑中再次闪过小女孩哭泣的画面,心中一动。他走到书桌旁(小心地避开了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鬼魂),发现桌角放着一本被墨迹污染了一半的旧台历。他小心地拂去灰尘,看清了上面的年份——正好是十几年前。
而台历上,某个日期被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一个模糊的丶被墨水晕染的名字。顾栖迟仔细辨认——
“小雅。。。生日?”
小雅?是谁?
许南枝也走了过来,她的目光则被书桌抽屉缝隙里露出的一角照片吸引。她小心地抽出来——那是一张泛黄的幼儿园毕业合照。穿着中山装的沈致知(比现在年轻许多)站在孩子们中间,笑容温和。而他的目光,似乎正落在前排一个眼睛很大丶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身上。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孩子们的名字,对应那个小女孩的名字是:沈念雅。
姓沈。
顾栖迟和许南枝同时想到了什麽,对视了一眼。
难道。。。
就在这时,沈致知鬼魂书写的动作突然变得更加急促!墨水漏得更加厉害,几乎染黑了他整只手和面前的纸张。他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痛苦的丶被压抑的哽咽声。
顾栖迟脑中的深蓝色瞬间变成了近乎黑色的绝望!
“他等不及了。”顾栖迟感到一阵心悸,“他的愧疚太深了。。。他必须尽快把‘对不起’说出去。。。对那个叫‘小雅’的女孩。。。”
第五个故事,没有摇滚少年的激烈对抗,却以一种更加沉重丶更加悲伤的方式,悄然拉开了序幕。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位被无尽悔恨吞噬的老人,和一个关于“父爱”与“亏欠”的谜题。
而那支不断漏墨的钢笔,就是解开所有心结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