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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说出口的告别与松针香(第1页)

未说出口的告别与松针香

清晨的阳光穿过灵屋木窗的雕花,在青石板地上织出细碎的光网。顾栖迟端着温热的明前茶坐在餐桌旁,茶叶的清苦香气里,混着许南枝刚烤好的柠檬曲奇味。他的手机亮着,是母亲的消息:“中午带爸爱吃的卤牛肉,莲藕汤炖了三小时。”

他指尖顿了顿,回复:“好。”

放下手机时,馀光瞥见林遇正盯着自己的左手——那只曾因渐冻症蜷缩成拳的手,此刻竟微微展开了些,指节虽仍无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泛着死人般的青白。许南枝在旁边整理茶具,铜壶里的开水“咕嘟”冒泡,蒸汽模糊了她眼底的笑意。

“昨天。。。谢谢。”林遇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旧木桌,“关于我爸的纸鹤,还有。。。我姐的事。”他指节抵着额头,喉结滚动,“我妈凌晨给我发了条消息,说她把爸的旧西装捐了。。。那只纸鹤,她留了片羽毛夹在相册里。”

顾栖迟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他想起昨夜父亲蹲在玄关捡纸鹤的样子,想起母亲藏在枕头下的丶妞妞的婴儿服——那些被时光掩埋的伤口,终于在灵屋的光里,慢慢结痂。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许南枝擦净手坐过来,“是你让我们看见,那些没说出口的话,从来都不是‘算了’。”

林遇苦笑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可我的身体。。。医生说,肌力又下降了两成。”他擡起手腕,那道淡白色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就像。。。有什麽东西,一直在拽着我往下沉。”

顾栖迟的目光落在他的疤痕上,忽然想起阁楼里那抹月白色的影子——姐姐的剪影,曾对着他微笑,指尖指向窗外。

“我们去个地方。”他放下茶盏,“帮你把‘拽着你’的东西,找回来。”

城南实验中学的梧桐树比老街的更粗壮,松针的清香裹着粉笔灰味,撞进鼻腔时,林遇的呼吸猛地顿住。

他们站在教学楼後的松树林里。那棵当年周小棠摔倒的松树还在,树干上留着一道浅浅的划痕——是当年林遇推她时,指甲掐进树皮留下的。

“她叫周小棠。”林遇摸着树干上的划痕,声音发颤,“高二那年,我喜欢班里的文艺委员,她误会我在背後说她坏话。。。我们吵了一架,我推了她一把。。。她摔倒在松树下,树枝划破了她的胳膊,血流了一袖子。”

他擡头望着树冠,阳光透过松针洒下,像当年周小棠哭红的眼睛:“後来她转学了,我没敢找她道歉。。。我怕她骂我,怕她再也不理我。。。再後来,我高考失利,去了外地,这件事就。。。就烂在心里了。”

许南枝从包里拿出个小玻璃罐——里面装着林遇之前断裂手链的蓝色粉末,那是他吸收的病气:“这是你攒了二十年的‘亏欠’,现在,该还给她了。”

顾栖迟则摸出姐姐的千纸鹤,纸鹤的翅膀上,还留着当年父亲珍藏时的温度:“我们陪你。”

林遇深吸一口气,对着松树深深鞠躬:“周小棠。。。对不起。当年是我冲动,是我不懂珍惜。。。我不该推你,不该让你受伤。。。如果你能听见。。。我想告诉你,我一直记得你胳膊上的疤,记得你哭时掉在我手背上的眼泪。。。”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後几乎变成耳语:“我。。。我很想你。”

就在这时,一阵风卷着松针掠过。一片带着清香的松针,正好落在林遇的手腕上。那片松针像有生命般,钻进他的皮肤,沿着血管蔓延——一股温暖的能量,从手腕处涌向全身!

林遇浑身一震,他感觉到那些纠缠了他多年的“冷”,那些像铁锈一样啃噬着他的病气,正顺着松针的纹路,一点点被抽走!他擡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居然能微微动了!

“我。。。我感觉到了!”他声音发颤,伸手去碰身边的松树,“她的手。。。她的手是暖的,像当年给我递纸巾时的温度。。。”

顾栖迟和许南枝对视一眼,眼底的笑意漫开。他们知道,那个未说出口的“对不起”,终于找到了归处。林遇的愧疚,成了束缚他的枷锁;而这声迟到了二十年的道歉,就是打开枷锁的钥匙。

回到灵屋时,暮色已经漫上了屋顶。林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握着画笔——那是顾栖迟特意给他买的,软头水彩笔,适合手抖的人。

他画了幅松树林的画。画里的松树高大茂盛,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松针。远处的树影里,站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正微笑着看向他。画的右下角,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周小棠,我道歉了。”

顾栖迟看着画,指尖轻轻碰了碰画纸上的女孩:“她收到了。”

林遇笑了,眼里有了光:“我想。。。我能再画一幅。画。。。画我姐。”他擡头看向墙上的蓝色剪影,“她也该看看,现在的我,已经不疼了。”

许南枝端来热牛奶,蒸汽模糊了她的脸:“灵屋的能量,从来都不是‘治病’。”她看着墙上的六块砖——灰的包容,粉的甜蜜,红的炽烈,黄的忠诚,蓝的宁静,还有姐姐的月白,“它是帮你,把藏在心里的‘结’,一个个解开。”

顾栖迟望着窗外的暮色,想起爷爷的手稿,想起奶奶的饺子,想起姐姐的千纸鹤。灵屋的故事,终于要结束了。但那些被安抚的灵魂,那些被修复的裂痕,会永远留在这里,变成房子的呼吸,变成风里的香气。

深夜,顾栖迟独自走上阁楼。姐姐的剪影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蓝,她微笑着,指尖指向墙上的第六块砖——那是最後一块,属于灵屋本身的砖。

顾栖迟伸手触摸那块砖,砖面温热,像姐姐的手。他忽然明白,灵屋的终极意义,从来不是“收集故事”,而是“见证和解”。

他转身看向楼下,林遇的房间里还亮着灯,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母亲的消息又发来:“你爸熬了粥,等你明天回来。”

顾栖迟笑了。他知道,明天之後,一切都会不一样。灵屋完成了它的使命,而他,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丶带着松针香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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