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皎坐上自己的马车上,这才打开了湛星阑给的那封信。
从信封中抽出信纸,展开后,只看了一眼,她就微微变了脸色。
“堂姐,信里写着什么?”就坐在她身边的小团子好奇地凑过来想看。
可明皎的动作更快,左手按在小家伙光洁的额头上,又把他给推了回去。
明迟皱了皱小脸,也没纠结,美滋滋地摸出了之前湛星阑赏给他的那枚银叶子,翻来覆去地看着,越来越喜欢。
明皎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纤细的手指攥紧了信纸。
犹豫了一瞬,她忽然抬手将这封信递向了对面的谢珩,眸色沉沉。
谢珩脸上露出明显意外的表情,立刻接过了那张信纸,凝眸一看,剑眉稍稍挑起。
这是一封给湛星阑的告密信。
信中言辞如刀,字字直指云王妃——力劝定南王彻查枕边人的真实身份,明言如今这位冠着“云湄”之名的王妃,根本是冒名顶替之辈,其真身乃是景川侯对外宣称“早逝”的原配夫人,楚南星。
信末更是当头棒喝,提醒定南王,若被有心人算计蒙蔽,定南王府百年家业恐沦为他人的垫脚石,白白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信纸的末端没有落款。
谢珩眸光一凝,捻了捻纸张,笃定地说道:“这是泾县的宣纸,歙县的松烟墨,字是最规整的颜体。这个人十分小心。”
“这写信之人是谁,你心中可有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比宣纸更白皙,冷白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纸张的边缘。
明皎意味深长地轻笑道:“约莫是那个生怕‘为他人作嫁衣裳’之人吧。”
小团子一手托着腮帮子,好奇地来回看着二人。
他虽不懂什么叫“为他人作嫁衣裳”,但谢珩说的话他听懂了,兴奋地从明皎这边换座到了谢珩那边。
“谢七哥,你就这么瞧一眼,就看出这宣纸和墨是哪里产的?”
“你也太厉害了吧!”
小家伙的嘴巴像是抹了蜜似的,嘴甜得不得了,大眼亮晶晶的。
明皎很了解这小子了,他撅撅尾巴,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直言道:“你又想学了?”
明迟正襟危坐地看着姐姐与未来姐夫,正色道:“技多不压身。”
脸上赫然写着三个字——我想学。
谢珩莞尔笑道:“京兆府的何仵作不仅精于验尸之术,还有一双识物的慧眼。不仅是文房四宝的产地品级,便是你身上这身衣料的产地、织法,他只需扫一眼、触一下,便能纹丝不差地判断出来。”
说话的同时,他修长指尖利落将信纸折回原状,递还给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