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笛点头应和道:“暄雾说得不错,那神官身上的气息恐怕就与平岩村祸乱有关,我嗅到她身上阳寿已尽,此刻操控身体的是不是所谓龙神还不好说,但肯定不是人。”
迟霁一阵后怕:“幸好当时微生没有动手,否则就打草惊蛇了。”
林暄雾抬手,一个娇小的茶盏就放在了他手上,几人一愣。
“那神官带来的符水?你不是还给她了么?”迟霁从他手中拿起茶盏,见其中液体没有变化。
林暄雾勾起唇角:“哪儿有那么轻易,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符水。”
迟霁将鼻子凑近杯口轻轻闻了闻,还没闻出什么,林暄雾便赶忙将茶盏收回去:“傻子,这水有问题!”
迟霁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感觉到一阵晕眩,缓了好一会。
微生冷着脸,替他点了清明穴,目光森然:“什么东西都敢乱闻,长没长脑子?”
迟霁狠声道:“你凭什么管我?”
林暄雾在两人吵起来之前硬生生插嘴:“好啦好啦,这水中符纸确实是普通驱魔符,但用来冲符的水却是取自魔沼,对修者,有惑人心智,引人入幻境的功效,但对没有修为的凡人却只会致使昏迷。”
“先前平岩村的女子哪怕彻夜不眠,也会被卷入幻境,参加‘龙神’的迎亲,恐怕就是这杯符水的缘故。”林暄雾将茶盏捏碎,液体顺着他的手往下流淌,被他用灵力烘干。
他用惊春的剑柄在大荒泽地图上圈画:“据我所知,大荒泽内有这般魔沼的地方,只有两处。”
迟霁道:“那是不是说明,只要我们往这两处探寻,就能寻到‘龙神’的线索?”
林暄雾点头:“是这样的,不过当务之急……”
他看向祠堂紧闭的窗户,沉声道:“今夜,会有雨么?”
迟霁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姑娘们今日没喝符水,应该不会被入梦了吧?”
没有人回答他-
还是下雨了。
浮笛回到了林暄雾的灵台,彼时林暄雾正在接替微生轮流守夜,他捏着布条细细擦剑,放下布条的下一刻,屋中的煞气仙铃发疯般齐齐响起!
林暄雾一惊,下一刻,惊春出鞘,他高声喊;“来了!”
意料之外的,他的两位伙伴并没有回答,林暄雾猛然回头望去,就见微生望与迟霁靠坐在墙角,双目紧闭,眉间微蹙,印堂发黑,笼罩着一股黑气。
他瞳孔震颤,扔出去两张明净识海的符咒,然而符咒打在二人眉心,丝毫不起作用。
就连灵台里的浮笛都没有任何动静……
等等,灵台?
林暄雾多番尝试,发现——他灵台被封,无法再使用灵力了。
仙铃急促的响声响彻整个祠堂,但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
林暄雾大喝:“何方妖魔,还不现身!”
惊春剑一阵嗡鸣,从他手中飞离,径直刺破祠堂的大门,没入来人的胸膛。
天地静谧,仙铃停止了响动。
下一刻,他用灵力布下的百余颗镇魔仙铃,齐齐碎裂,落在了祠堂蒙尘地板之上。
林暄雾一愣。
“嗬嗬……嗬嗬嗬嗬……”一阵嘶哑嘲哳的笑声响起,惊春飞回了林暄雾身边。
他握着剑,一步步踏出房门。
他布下的结界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靠近,林暄雾冷声道:“神官。”
“嗬嗬!”周身没有灵力的神官几个瞬移,竟然冲破了结界,直直站在了他面前。
林暄雾抬手,惊春刺进神官心口。
她却像没有痛觉一般,不顾身上流出的腥臭血液,盯着惊春一步步走向他。
林暄雾灵台被封,神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在急速衰弱,他干脆利落地拔出惊春,再次刺向神官,却在剑刃将要入体的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
“……”
这是哪里?
“怀洌,怀洌?”
程颐之双手背在身后,焦急地在床边踱步,药山长老坐在床头,替床上昏睡的人把脉。
“到底怎么回事啊?不就是去秘境杀了两只凶兽吗?怎么会伤成这样?”
药山长老摸摸胡须:“没受伤,神识也完好,灵台未受损,但不知为何,迟迟不醒。”
程颐之急性子,上前把他拉开,自己握着钟怀洌的手替他输送灵气,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紧张。
钟怀洌苏醒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师、师尊?”他的语调有些颤抖。
程颐之几乎要喜极而泣,他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一巴掌拍在钟怀洌肩膀上:“臭小子!你吓死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