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沏看着他手中的一截肋骨,倒吸一口凉气,旁边的迟霁也吓了一大跳。
“老天爷……连峥允许你去捡他骨头了嘛?”
浮笛腾出一只手挠挠头:“哎呀,反正他都重塑真龙身了,那遗骸留着也是浪费嘛。”
“……放那儿吧。”温沏叹了口气,指了指空旷的墙角。
浮笛喜滋滋地丢下骨头,走前忽然想起来,问道:“要等多久啊?”
温沏有气无力,困得上下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三个月吧……”
“这么久?!”浮笛的声音陡然拔高,吓得温沏一激灵。
“吵什么呢吵什么呢!”
院外传来清朗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相伴而来的还有一道难以忽视的威压。
霎时间温沏也不打瞌睡了,迟霁也不偷笑了,浮笛也不嚷嚷了。
钟怀洌跨过门槛,一头银发垂到脚踝处,被一根红色发带在脑后束住,又有连峥跟在身边,一只手上拎着不少东西,另一只手则小心地帮他拎着发尾,不让他在进门槛时绊到。
“隔老远就能听到你嚷嚷。”
浮笛撇撇嘴,看向温沏:“怎么要这么久?”
“剑修道院今年需要的练习剑太多了……”迟霁解释。
钟怀洌坐在他们旁边,连峥将手上拎着的东西放下,是几坛酒和几本厚厚的书。
然后绕到钟怀洌身后,拿着惊春变的发簪帮他挽发。
钟怀洌懒洋洋道:“绞了不行?非要那么麻烦。”
连峥咬着惊春,认真地给他盘头发,含糊道:“不行,好不容易养长。”
钟怀洌无可奈何,随他去了。
旁边的温沏和浮笛看的牙酸,倒是迟霁见怪不怪,兴冲冲地拿过桌上的书册:“这是哪一卷?”
钟怀洌想了想:“《错认水》第三卷和《赊春色》第五卷,哦还有一本新的,叫《误此佳期》。”
迟霁兴奋地拆开书封,准备就地欣赏司命仙君最新大作。
“刚才怎么回事?”钟怀洌在院中察觉到了奇怪的气息,看向院中那截白骨。
浮笛顿时心虚:“额,就是……”
盘好头发正在认真欣赏的连峥冷不丁地开口:“那骸骨无用了,铸成剑也无甚神威。”
“为何?”浮笛皱眉:“惊春那么好用,杀人顺手,我给流殊也弄一把。”
连峥懒得给他解释玉骨,随口道:“那你挖自己的骨头,更有诚意。”
“……”
钟怀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后腰:“别乱教。”
“……”连峥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委屈,钟怀洌嗔道:“快给我倒酒。”
“那怎么办?”浮笛有些烦躁,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抓头发:“你们不知道那群事多的臭蛇臭龙有多烦!一点主见都没有,有事没事就来给流殊添麻烦!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浮笛一个劲地叽里呱啦,迟霁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而温沏,早就趴在桌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我没带逐寒上去。”连峥忽然开口。
浮笛愣愣:“啊?”
连峥道:“逐寒剑,现在应当还在长生阁的兵器库中,最中间那一格。你拿去给他吧。”
还有这等好事?
浮笛顿时不吵嚷了,从桌子上顺走一坛酒和一坛糕点,撒腿就跑。
出门时恰好和微生望撞到一起。
微生望啧了一声,迈步走进院中,看到他们都在,面上浮现笑意。
他走过来,对迟霁说:“好消息,因为今年校舍爆满,新报名的那批剑修弟子决定退而求其次,去极隐楼学暗器,做剑修道院的记名弟子。”
迟霁从话本中抬起头,瞪大眼睛:“那那批兵器……”
他这才发现温沏已经睡死过去,“哎呀”一声,嘀咕道:“真是辛苦温大哥了。”
微生望坐到他身边,顺手端起他面前的杯盏润口,入口才发现是清冽的酒液,他轻蹙着眉:“阿霁,你又贪杯。”
迟霁一直在看书,实在冤枉:“一定是怀洌给我倒的!”
钟怀洌轻哼:“锻炼一下我们迟宗主的酒量。”
微生望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冷笑道:“算了吧,不管多清的酒,一杯下去,他必倒。”
迟宗主气得不轻,连话本都不看了,扑上去掐微生望的脖子:“你胡说!”
钟怀洌在旁边看着他们打闹,与连峥随口闲聊。
温沏接着在旁边呼呼大睡。
几人围着圆桌,看着天色逐渐变暗,天边燃起火霞。